三发子炮弹,显然有一发落了空,剩下两发奏效,却不知是打中了两个东西,还是两发打在同一个东西身上。
那是什么东西?是仙人的肢体,还是一个莲花宝座?
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了。
随着响声消失,天空似乎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但云层的颜色却起了变化,慢慢淡了下来。
云层一变稀薄,刚刚卷起的大风也失去了动力,那支长长的黑云柱逐渐退色,越退越快,很快就从中断开,往两头收缩。
再过一会儿,就像它突然地来一样,它也突然就走掉——云层平复,水面无波,一切迹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卷风没了。
也不知是爆炸的气浪把云根那股原生气旋给破坏了,还是气象条件不配合,本来就后劲不足。
反正还没等它大举肆虐,就有一股力量把它给及时取消了。
三条大船饱受惊吓,最终却毫发无损,连帆布都没吹跑一块。
船员和官兵都欢呼起来,纷纷跪倒船板,头叩得砰砰响,感谢上苍,感谢祖宗,感谢湖神显灵。
只有四个年轻人不曾叩拜,心中却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但更加相信天助自助者,并且感觉自己已经突然长大,身体也长壮了。
是呀,只要敢于对抗,我们其实一点也不弱。而那些再三现身、颇具神通的仙人,看起来神神秘秘,归根结底,也没什么大可怕处。
惹毛了较真,双方还真有得一拼,不一定哪方会落下风呢!
惊魂甫定,梢公重新发出命令,叫起众水手们升帆摇橹,船队再度前行。
年轻人们仔细搜索天空和湖面,竭力想发现一点什么尚自留存的痕迹,却是满目烟水,一无所获。
但仙人虽然暂时小挫,事情却不一定完结了。别看云开雾散,氤氲仍在,谁知他们走没走!
刚才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先是一片空明,接着便一飘即出,迅速靠近,连脸相都让下面的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起码对眼力极佳的小蒋来说是如此。
而蒲团和大风之外,他们还会弄什么鬼?有没有第三、第四个套路?这也是猜不出来的。
他们一方面高兴、振奋,一方面也惴惴不安,充满警惕。
两三搜寻,半天无果,他们半安心半怅然地回舱,心里都还不由在想:到底那三枪打到了一个什么?是作恶的仙人呢,还是只是他的另一个蒲团?
他是会报复呢,还是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与他们这些也会那么两下子的好汉为敌了?
“还是得小心谨慎!”受惊最甚,堪称死里逃生的万时明在这方面绝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使别人都不答腔,他也一再谆谆叮嘱大家:
“就是一炮把他打死了,他不还有亲戚?要是他还活着,吃了这三弹,岂能罢手?绝对不会!所以,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同志们,战事方兴未艾哪!”
他不说自己乌鸦嘴惹事生非,闯了这么大一个祸,反而一味警告他人,真不知从何说起。
但两个小青年也谅解他的心情,谁叫这些仙人一开始就瞄准他的心上人使坏呢!所以虽不想听,却也频频点头,笑着说是,然后就各自怀着鬼胎,慢慢走开了。
船到码头,整队上岸,吓得不轻的钦使得以重新入轿,一颗心这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刘钦使已过知天命之年,思想深沉。他想想这一路,饱经磨难,迭遇凶险,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绝处逢生的!
难道这是上天对自己恋栈仕途的警告?要不然怎么熬了十六年,才见起色,就又平空受这一番说出来人都不信的大惊恐、大风波?
莫谓老天冥顽不灵,什么事情都是无风不起浪!只要这次能平安回到家中,交代过后,一定上表辞官,说什么也不干了!
由程完渡到京城,果然是一条平坦大道。
车行平稳,路途漫长,一天半的时间,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补补精神。但是四个年轻人却不能享这个清福。
码头上乱糟糟的,不知怎么一来,四个人就上了同一辆马车——在前几天,这是绝不可能之事,哪有将要进宫的候选宫女和年轻男子呆在一个封闭空间的?
但是今天,连钦使老人家自己也心灰意冷,谁还来多这个事?安排错了就错了,听之任之吧。
四人使了花招聚在一起,是要商量一下入城之后的行动方针:进不进宫?
要是不想进,一进城就可以逃跑,手里尚有几套士兵的军服,到时换上,溜他娘就是。
若是想进宫看看,那么是要看什么?看到什么时候?看够了怎样从宫里脱身?这可要提前都说好。
但人一聚集,小蒋就说了一句话,把主题扯偏了。
“打开夹子看看,那蒲团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蒲团肯定是死的,不过被活人操纵着飞舞罢了,有什么看头?但他一再坚持,众人也就同意,看看就看看,有什么要紧?
不料打开夹子后,一说要点它出来,白思孟又犹豫了:万一它又活了呢?
想起它先前追着万时明穷追猛打的样子,大家都不敢轻动。
万时明不悦地说:“像这种东西,就该关它一辈子,关烂了才好。看什么看!把夹子关了吧!”
小蒋再见到它,想起它不久前的嚣张模样,也有些动摇了,踌躇地说:“要不,再等两天,等它变驯了再看?”
驯?你当它是野猪野羊呀!
“等什么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