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幼崽杀了

午时过后,天气陡然转变,狂风骤雨倏忽到来,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脆弱的木屋上,破碎的缝隙中漏下成串的雨水。

叶久泽抱着白柴,裹着皮子坐在角落里,生无可恋地盯着漏雨的屋顶。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连着下一夜,他怕是不能睡了。

冷风呼啸,门板被震得“哗哗”响,在风雨声中,他忽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什么。

“恳请穗大人”

“人见城除妖师家族被毁似乎只剩下一位长女”

“枫之村,如果巫女桔梗还在的话”

剩余的话语被雨声淹没,他们进了另一间屋子,将一切信息都隔绝起来。

“人见城枫之村除妖师”叶久泽喃喃念道,“怎么给我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过枫之村这个名字,那儿的巫女是叫枫吗”

叶久泽没有发现,怀里的白柴在听见“枫之村”的字眼时缓缓张开了眼。

他记得清楚,那个愚蠢的半妖被人类的女人夺去了心智,因为无聊的感情,居然大意地被封印了五十年。如臭虫般被钉在树上,日晒雨淋。

而“枫之村”,就是封印了半妖的地方。

何其耻辱何其堕落糟蹋了白犬一族给予的血脉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生父居然将铁碎牙留给了半妖让一柄名刀生生蒙尘

杀生丸的情绪略有起伏,连带着前爪都刺出了尖锐的指甲。些微的妖力黏在指甲上,一点点增加着它们破防的能力。

他并未察觉自己的指甲扎入了衣衫,勾住了布料的边沿。

直到叶久泽胳膊酸了点,想换个姿势抱抱它,却陡然发现领口横斜,被狗爪子扯开了一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娇嫩的皮肤。

叶久泽漠然片刻,忽然道“富强你的爪子”

“是因为扯了女人的抹胸才被剁掉的吗”

杀生丸

无论如何,这个人类幼崽必须死

嗯人类的村落,他眼下的落脚点

幼犬蠕动了一下身体,从熊皮中钻出了脑袋。他安静地打量着逼仄的居所,暗金色的眸子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的布置。那个奇怪的人类幼崽,不在身边

她的被褥褶皱未平,残留的味道清冷,捂热的温度消散。粗糙的矮几上找不到她的佩剑,卧榻旁也没有丢三落四的物件。

除却一张熊皮和一丝气息,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杀生丸沉了眼,莫名觉得这狭窄的榻榻米空落了起来。

他鲜少有沉眠的经历,哪怕在游历中遭受重创导致昏迷,也会保留着可怕的兽性。一旦察觉到有威胁接近,所有活物都会被他的战斗本能撕成碎片。

可昨晚,他睡得太沉,沉到连一个人类离开都没能吵醒他的地步。

杀生丸并不关心人类幼崽的安危,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抛下他离开。他唯一关注的,永远是细节背后流露的深刻问题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

感知度降低了警觉性失去了戒备心松懈了

一个人类自他身畔起床外出,一番动静他竟然无知无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且,大妖的修复力强悍非常,哪怕是致命伤,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足以在几天内恢复如常。然而,时日过去了许久,他不仅没有进入巅峰状态,反而愈发虚弱,甚至连妖力的凝聚都大不如前。

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筛子,无论是生命力还是妖力,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流失,流失到他捉摸不出的地方。

杀生丸眯起了眼,联想到自己在森林中遭遇的不明攻击,心头的杀意不断提升。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些猫腻。

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如此自大张狂,几次三番地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忍着脊背上的疼痛,杀生丸迈开仅剩的三足钻出了被窝,打算离开人类的村落。

强者的尊严,让他不允许自己再接受弱小的庇护;大妖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将威胁引渡到别人头上。

人类的幼崽,就该放在人类的村落养育。他没兴趣跟人类发生牵扯,毕竟他的目标,从来只有“霸道”。

他成功地别开了木门,照上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可下一秒,门边上硕大的簸箕兜头罩下,好似天罗地网,牢牢地将他整个罩在了里头

“噗通”

灰尘簌簌而下,混杂着青草味儿,零落在他身上。

杀生丸

紧接着,他透过簸箕的缝隙,看见一抹蓝色的裙摆在外晃荡。

来者闲闲地蹲在簸箕前,凉凉地说道“富强,爸爸就知道你要逃。”

“所以爸爸学着闰土捕鸟,专门给你做了个陷阱簸箕捉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杀生丸

他决定恢复以后就把这个该死的幼崽关进笼子里

叶久泽不是吃白饭的混货,他早早起床随着耕农一道前往了尚未开垦的荒地,抽出长剑为他们披荆斩棘。

既然打算融入这个村落,他总得做出一些贡献。要不然,即使有巫女穗顶着压力接纳他们,也架不住村人看待蛀虫的眼光。


状态提示:64.第六十四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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