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之后,童州拍案定策道:“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咱们须得采取先易后难之法,先举债后造钱,阿昭,以我之见,河东经略府就与你振武军大都督府联合发出公文至河东路诸县,告知决定在各地成立河东钱庄一事,并张贴告示向民间借贷。”
折昭正要点头,没想到崔文卿已是摇头言道:“河东钱庄之名太过普通,以我之见,还是河东银行好听些。”
童州已经开始习惯了崔文卿时不时冒出的新词汇,虽然他不懂得银行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点头道:“那好吧,就叫做河东银行”。
说完之后,童州又笑吟吟的开口道:“另外以老夫之见,这银行还得需要人主事,要不咱们两家分别派遣一人,负责银行事务,不知阿昭侄女意下如何?”
“自当如此。”折昭点头表示答应,目光转向了崔文卿,嫣然笑道:“夫君现在正巧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就由你来负责银行事务。”
崔文卿退无可退,加之成立银行一事本就是他提议的,于是乎点头言道:“好,还请童相公也推荐一人。”
童州捋须点头道:“一时之间本官尚无合适人选,这样吧,待我今晚想好的人选,就让他来驿馆找你。”
崔文卿点点头,同意下来。
翌日一早,崔文卿刚刚起身没多久,正在用早膳当儿,便听见驿丞前来禀告,说是有人正在正堂求见等待。
崔文卿猜想多半是童州派来负责河东银行事务之人,连忙点头示意明白,丢下碗筷朝着正堂走去。
脚步刚跨过正堂门槛,崔文卿就看见了堂内正站立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官员,白面微须,神情端庄,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气质。
“阁下莫非就是经略相公推荐而来,担任河东银行要职之人?”崔文卿是个自来熟,立即走进去便是微笑一问。
那年轻官员也是一笑:“这位莫非就是文卿公子?在下吕惠卿,职司经略府参军,奉命而来聆听公子差遣。”
“哦,吕惠卿是吧?”崔文卿刚想走上前去,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变,登时就惊讶大叫道:“什么?吕惠卿?你丫就是护法善神吕惠卿?”
崔文卿突如其来的失态高语顿将吕惠卿吓了一条,连忙疑惑言道:“对,在下就是吕惠卿,不过这护法善神又是何意?”
崔文卿愣愣的注视着他穿越而来之后所亲眼看见的第一个历史名人,颇有些意想不到的感觉。
他虽不知道现在这位吕惠卿名号是否响亮,但是在原本的宋朝,吕惠卿可是王安石变法集团中的第二号人物,最后在王安石惨遭贬官之后,更是掌握变法大权,继续推行变法,被誉为护法善神。
只是可惜这位仁兄大半生都被卷入新旧党的争斗,宦途非常波折,加之又因与原本情同师徒的王安石发生矛盾,最后更借机打压已经贬官的王安石,故此史书认为他背信弃义、祸国无耻,人格低劣。
苏辙更是说过吕惠卿怀张汤之辨诈,有卢杞之奸邪,诡变多端,敢行非度的评价,因而历朝历代,吕惠卿都被视为有才无德的小人。
这样一个人居然与自己共同负责河东银行之事,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想到这里,崔文卿回过神来,苦笑言道:“在下初见吕参军,有所失态着实抱歉,不知经略相公可有对吕参军说具体负责的事情?”
吕惠卿摇头道:“经略相公只是说让在下前来陪同文卿公子一起负责河东银行的筹建,至于具体做什么事情,倒是没有言明……”
话到这里,吕惠卿却是有所保留。
说起来,吕惠卿进士及第已有数年,混迹许久方才混得河东路经略府参军一职。
所谓参军,就是负责出主意想点子的参谋而已,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也让功利心甚浓的吕惠卿大是郁闷。
今番童州好不容易让他来负责河东银行事务,对于吕惠卿来讲,自然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也想以此大干一场,从而作出功勋成绩,以便能够获得童州的青睐提携。
原本童州是让他去了之后听从崔文卿的命令行事,但他一来觉得崔文卿年龄尚小,二来认为崔文卿并没有官职在身,故而有所看轻,才没有说出最为重要的话。
而在吕惠卿心中,他更是认为崔文卿该当听他的命令行事才对。
崔文卿却不知道吕惠卿复杂的心思,点头道:“那好,我就长话短说了,振武军大都督府和河东道经略府决定共同出资组建成立河东银行,这银行的意思与钱庄差不多,主要为经营钱币的机构,待到公文下发州郡县丞,河东银行也会在各地成立相应的下属机构,负责事务运作。”
吕惠卿心思剔透,已是大概明白了崔文卿所言的意思,点头道:“好,在下明白。”随即精神振奋的问道,“对了,崔公子,不知咱们这个河东银行目前有多少下属?”
崔文卿笑嘻嘻的答道:“这人么,目前就咱们两个,我是河东银行的行长,而你则为副行长。”
闻言,吕惠卿一颗心直往下沉,暗忖道:什么狗屁副行长,若是只有两人的话,你这行长是上官,我这副行长岂不成了跑腿的了?看来今番经略相公有意坑我,这次是上了贼船了!
崔文卿发觉了这厮面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有所退意,心知吕惠卿可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一个小弟,且还是一个历史名人,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了,连忙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