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听见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彼此之间相互看了一眼。
其实到我们这个层次,相对的自由度已经很高了,劳动纪律基本上很少约束到个人,但绝对有规定,至于遵不遵守规定,那就看个人的自觉性,而且也很少有人去查这个问题,这也算是潜规则之一。
但他们没想到我今天竟然拿这个来说事儿,所以都有些差异。
小会议室陷入了沉默,谁也不主动表态,就连宁江飞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
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暗道,看来此刻提出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敏感,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我必须要通过。
可能有人问,杜省长不是给我打电话,而且在话语当中着重提了团结两个字,而我先把市政府秘书长拿下,随后又要将这三个人无故离岗的事情通报,并且上报省委,这不是跟杜省长意思背离了吗?难道我冲动了吗?
不是,确实我并没有听从杜省长的意见,而且主持工作那一刻起,我就采取很强势的面貌出现。
因为我很清楚,如果那个人继续主政江北省,这个市委书记的帽子肯定不会戴在我的头上,如果有这意向的话,我不是暂时主持工作,而是代理市委书记,这样更名正言顺!
换句话说,如果我不采取强势的面貌出现,在这暂时主持工作的时候,真的很有可能会出现人人手中一把,好人人各吹各的调的局面。
到时候工作一塌糊涂,板子最终还是要打在我的头上,更何况我已经把那个人得罪死,再把柄送到他手里,岂不是更加的糟糕?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强势进入,先把市政府秘书长拿下,先保证市政府府这边不出乱子听招呼。
毕竟我暂时主持工作,市委这边的工作要占据大部分的精力,如果华志刚在背后搞小动作后院起火了,到时候我真有可能出现四面狼烟的困境。
华志刚被拿下,换了一个听招呼的田立刚,这也算是我未雨绸缪的第一步。
紧跟着第二步,我让市委办出面料理冉柔的事情,这样做是在众人面前表示我是正统,不光有省里工作调整宣布,更有我接替冉柔工作的合法性!
因为在华夏,自古就有名正言顺这一词,而且非常重视正统,想当年朱重八取得了天下坐稳江山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想方设法,让自己与前朝的某位名人攀上关系,他想到的理学大家朱熹,只要能够与朱熹攀上关系,自己就成了圣人之后。
只要成了圣人之后,做皇帝应该是符合天道神意的事儿。
不过后来有一次,朱元璋接见一位朱姓县教谕,问他是否是朱熹的后代,教谕回答说,自己虽然仰慕朱老夫子,但朱熹并不是自己的祖上,不能乱认祖宗。
这件事对朱元璋刺激很大,连小小的教谕都不肯乱认祖宗,更何况自己这个一朝天子,于是朱元璋这才打消了先前的想法,承认自己是一介布衣。
你想朱重八贵为皇帝,都想着正统的问题,想给自己攀上一个声名显赫的祖宗,可见正统这个观念深入人心。
所以我派市委办料理冉柔的事情,并且着重指出,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钱给钱,尽一切力量把这个事情办好,并不是说我跟她余情未了,而是这样做是给别人看的。
告诉他们我张子健料理冉柔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接替她的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我坚持要把这三个人进行通报,并且上报到省里,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打压这三个人,他们不是到省里跑官儿去了吗?好,我就借这个事情,我狠狠给你们几个嘴巴子。
在市里边儿进行通报,让他们颜面扫地,然后省里上报,他们违反了省里的规定,至于省里的处理意见我无法决定,但肯定会给某些人心里造成这么一个印象。
冉柔出了车祸躺在医院不能动,而且三个人急吼吼的跑到省里要官,天性如此凉薄,实在令人不齿。
所以我并没有听从杜省长的意见,要团结同志,而是要拿出自己的魄力,以及自己强势的一面,首先保证自己先入为主的情形。
至于最后这个市委书记能不能落在我的头上,这肯定是个大大的问号,但我至少做了,而且至少努力了。
小会议室沉默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这时坐在对面的郑伟淡淡的说道,他要对这个事情谈谈自己的看法。
听到郑伟这么说,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而且暗暗担心,这小子又在冒什么坏水!
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作为南华纪检委书记,考虑的问题,首先要从组织纪律方面来考虑,初看这件事情没什么,但我想起一句话,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
我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郑伟难道真的转性了?
原来他说这句话出自左传隐公六年,意思是,善不可丢失,恶不可滋长,这说的就是陈恒公吧!滋长了恶而不悔改,马上就得自取祸害,如果挽救,未必办得到!
听到这句话,不光是我,还有好几个人眼中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而郑伟继续说着,我们眼前不就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原市政府秘书长华志刚,难道一开始他就是一个**分子吗?不,肯定不是她,就像我们一样,有着极高的政治素养,并且有着极高的工作能力,俺就是自律性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