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昆正疑惑间,只听其中一人淡淡的说道:“李春,既然他不识好歹,你又何必放过他。”另一人微微点头,说道:“这人为丐帮长老,若是杀了他,想必主上也不会责怪咱们。”
数十丐帮弟子闻见这三人要杀长老,心中又惊又怒,都想丐帮纵横天下,又岂会怕你三人。是以个个满脸怒气盯着他三人,口中呼喝更厉几分,将圈子又缩紧一些,只恨未得长老话,否则便要一拥而上。
这时大火已烧的更旺,火光冲天,映的周遭犹如白昼。火势渐往这边烧来,隔着门匾数丈处,仍觉炙热扑面,许多人已热的浑身大汗淋漓,却无一人吭声。
白昆竟似未曾听见他二人的话,低瞧着手中大铁剑,心道:“这三人武功实不可测,那李春十余年不见,武功想必更为厉害,现下我已受了伤,倘若执意要替姚家村讨个公道,非要全军覆没不可。嘿嘿,我又何惧一死?只是这丐帮数十弟子的性命,全系于我一念之间,我又岂能这般自私?”他行走江湖多年,也遇到许多棘手之事,但终有解决的法子。唯有今日所遇,竟是束手无策,是以踟蹰不定,难下决策。
李春见他面色犹豫,也不着急离开,只把双目盯着天上,颇有悠闲之意。
沈念卿先前听见那李春唤他白昆,心中一动,已记起他来。心想:“爹以往常对我说,他生平最为感激之人便是这位白叔叔,若不是他在八斗岭山中现生命垂危的四师叔,只怕四师叔早已去世爹势必要遗憾终生。后来爹感激他救命之恩,传授了他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法,想不到这些年来,白叔叔已成为丐帮长老,爹总算没瞧错人。”这时见他面对坏人要挟,只不说话,不免微微摇头,暗道:“我本以为他侠义正直,谁知危及性命的情况下,他竟贪生怕死,实在可耻,连我也要替他羞愧,倘若爹爹泉下有知,定会对他极为失望。”他只明白亲眼所见,却未深想这其中关键之处,哪里会知晓白昆的难处。
其中一人沉不住气,当即踏前一步,冷冷道:“白长老,你考虑许久,已是耽搁我等时间,究竟如何,你就说上一句,我等好做准备。”另一人点头道:“不错,白长老,你若要打,我兄弟三人必定奉陪到底,也不过多杀几十人而已。”那未曾说话的汉子忽然道:“我兄弟三人行走江湖,也听说白昆长老的盛名。江湖人提起白长老,都说他大义凌然,侠义高照。听得我三人也不由肃然起敬,心想有一日当要亲眼瞧瞧白长老的威风。嘿嘿,没想到今日所见,却于传闻大相径庭,果然传闻是不能轻信的。”话语甫落,三人都笑了起来。
白昆本是心细灵敏,是以细细思索这其中蹊跷之处。这时听他三人言语相逼,明知他其中必定有所图谋,但此等紧要关头,实不容他细想。他瞧一眼丐帮众弟子,都盯在他面上,心道:“我已答应过何管家,岂能言而无信。他三人无论有何居心,我也不过一死而已,但丐帮众弟子终是无辜,决不能折在他三人手中。”想到这里,不免微微一笑,以示淡然,喝道:“众弟子听令。”数十丐帮弟子精神一震,都知长老已下决心,心想纵使不敌,也决不能堕了丐帮威名,齐声道:“弟子听令。”
白昆道:“我以长老之名,命在场弟子即刻离去,回到分坛之中,以备万一。今夜之事,谁也不能提及。”众弟子一听,不由‘啊’了一声,极为惊讶。其中一弟子道:“长老之命,我等不敢不从,但这三人咄咄逼人,那李春更为我丐帮叛逆,我等岂能离去?”另一人道:“不错,白长老忠义可佳,我等也非贪生怕死之辈,决不肯堕了丐帮威名。”当下众人说闹一番,谁也不肯答应。
其间一人哈哈一笑,说道:“丐帮弟子俱不怕死,果真如传闻般么?”另一人阴沉一笑,道:“虚虚实实,一探便知。”‘知’字未落,身子一扭,一手急探,已抓得一名丐帮弟子。他这一招兔起鹘落,饶是白昆也未觉。待他一招得手,白昆厉喝道:“你敢。”踏前一步,手中大铁剑忽然一荡,直直往那人刺去,犹自使出一半,忽得止住,只见那人已点住丐帮弟子穴道,令他动弹不得,另一手已落在他头顶三分处,只需轻轻一拍,丐帮弟子登时必死无疑。
这时数十丐帮弟子反省过来,个个暴跳如雷,手中棍棒横立身前,指着那人喝道:“恶人,休得伤人。”
那弟子一脸刚毅之色,明知自己给他捉住,性命多半去了,也不肯低头请饶,怒道:“恶人,你杀了我便是,若要利用我要挟白长老,那是万万不能。”那人双目一震,喝道:“你当真不怕死?”那弟子傲然道:“丐帮岂有贪生怕死的弟子。”那人道:“好,果真是条汉子。”说着已解开他穴道,手指一绕,又点了他软麻穴。那弟子顿时只觉周身又痛又酸,分外难受,不由闷哼一声,接着便觉身子给人轻轻一推,当即要跌撞前扑,给几位丐帮弟子抢着扶住,才不至跌倒在地。
那人淡淡道:“我这点穴手法最是奇特,外人绝无解法。你需经三天三夜酸麻痛痒之苦,且一日难熬于一日,这比杀了你更为难受,倘若你肯求饶,我倒可以替你解穴。”原来他心知这人颇有骨气,纵使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是以想出这折磨人的法子来。那丐帮弟子听他一说,不由面色倏变,但他终究不肯求饶,强忍支撑。
白昆忽然闪身在那弟子旁,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