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拳掌相较,初时沈念卿尚能勉强抵御,过了三十招后,渐觉掌心剧痛,难以抵挡,禁不住足下后退。只是他给缠住手腕,不能挣脱,他每倒退一步,和尚便欺近一步,斗到后面,二人已自场中退到了丐帮这边。
刑护法眼见他撑不过许久,想到他一心相救丐帮弟子,已是莫大的恩德,倘若他因此命丧敌手,自己心中又如何克当。想到此处,猛然踏前一步,凝声道:“银珠和尚,你放过这位沈少侠,咱们再来斗上一场。”和尚朗声大笑,说道:“刑护法,你已是手下败将,有甚么资格说这话?”刑护法道:“银珠和尚,刑某虽不知你如何投靠了明教,但你既身为明教弟子,理应遵守明教规矩。这位沈少侠如此仗义,你若伤害了他,岂不是违反了贵教教主的口谕?”他那日侥幸见到明教新任教主,确是听见他说‘凡我明教弟子,不得对武林侠义之士残害’。他如此说出来,只盼这位和尚念及教主口谕,肯手下留情。岂料他嘿嘿一笑,道:“我杀了这小子,再杀了丐帮弟子,谁又晓得?”
刑护法登时恼怒,喝道:“你……”足下逼近一步,心想便是舍了丐帮弟子的性命,也不能让沈少侠命丧此地。至于武林规矩道义,那也顾不得了。
沈念卿听他二人絮语,心底渐感迷惑:“听刑护法说,这位和尚乃是投靠了明教,不知张教主知否他的恶习。”两人自顾缠斗,已过了一柱香时间。便在此时,银珠和尚突然止手,恶狠狠的道:“小子,实话告诉你罢,和尚这串佛珠在剧毒中浸泡了九九八十一日,端的奇毒无比。一柱香时间已过,毒性早已浸透你手腕皮肤,你是否觉得胸口发闷,力道渐小。”说到此处,禁不住嘿嘿阴笑,道:“和尚如今便是放过你,量你也活不过今晚,到时中毒而死,七窍流血,岂不是死相难看?还是和尚现下送你一程罢。”突然右拳疾伸,击往他左肋下。
沈念卿听他说完,直是大吃了一惊,心底禁不住念头陡升:“我先前胸口受了他一拳,确是胸口发闷,至于力道渐小,却是内力损耗过多,可他说的中毒之相,又是从何说起?”一时拿捏不准他话中是真是假。原来他身体经过孤绝峰上奇花异草一熏,已然发生了转变,上回赢公子暗中下药,也没半点影响。银珠和尚的佛珠虽是经过剧毒浸泡,然而终究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物。他曾以佛珠与人缠斗,与他武功相差无几的敌手往往是丧命在剧毒之下,这本是他的独门秘密,武林中鲜有人知。今夜他被逼无奈,又使了出来,却不知佛珠毒性丝毫影响不了他。
沈念卿见这一拳刚横无匹,比之先前威力大了许多倍。何况他攻往肋下,倘若给他击中,非要重伤不可。便在这瞬息之间,立时伸掌左拂,卸劲抵挡。但老和尚倾力一击,虽渐去了大半力道,仍是连带着手掌击中软肋。沈念卿顿觉左肋奇痛,然而心中禁不住欢喜。原来他一面卸去劲道,一面仍是不忘挣脱左臂。方才老和尚突然一拳,已然迸发了全身劲力,如此一来,难免顾此暇彼,左手中的佛珠力道便弱了几分。这一拳虽使他受了内伤,却也勉强受得住,不禁心想:“我若能挣脱左臂,当能施展立时九幽神掌,方有大胜算。便是受他几拳又如何?”
这样想时,立时蹙眉,一副痛苦难当的模样。老和尚确信他已受了内伤,但见他仍能勉强抵御,心底大奇:“这小子不知甚么来路,他已中了我佛珠中的剧毒,如何还能受住我这一拳?”念头倏起,心头另有了计较,喝道:“好小子,看你能接住和尚几拳。”当下仍是左手缠珠,使他不能挣脱,右拳砰砰猛击,均打中他左肋处。沈念卿暗中运劲防御,终究受不住几番强横力道,再也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
和尚大喜,朗声道:“受死罢。”又是接连三拳。沈念卿右掌拂拳,左臂暗蓄内劲。当他打出第四拳时,猛然一声大喝,右掌抓住左臂使劲一迸,竟将左臂挣脱,身形退开三步。和尚见状,禁不住惊骇失色,已然明白自己中计,怒火中烧,纵声道:“好小子,难道你还有九条命不成?”疾奔而上,将佛珠往他头顶一套。
沈念卿念及方才一不留神,险些因而丧了性命,这时见他仍不肯罢休,决要杀了自己不成,心底更为大怒,再也按捺不住,喝道:“大和尚,接在下三招。”暗中运转内劲法门,将内伤暂且压制,左步踏上,使一招九幽神掌里的‘九天大手’。银珠和尚只觉眼前手掌一晃,不知如何竟已给他抓住了佛珠,心底大骇之际,沈念卿身形一展,又逼近一步,右掌使一招‘峰回路转’,掌心由胸口转往他小腹。银珠和尚骤觉劲风捣来,大觉不妙,忙将右拳挥挡,但不知他手掌如何一转,已掠过拳心击中他小腹。银珠和尚顿觉小腹奇痛,禁不住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足下倒跌三步。
沈念卿不待他回神,又欺身而近,双掌成拳攻上去,当下左拳击他下路,右拳击他上路。但将至之际,忽而双拳一转,变为了左拳击他右路,右拳击他左路。这招乃是青云白鹤拳里的第三招,唤作‘阴阳乾坤倒’。因上阳****之说,临敌之际,突然换招作左阴右阳,乃是他从九幽神掌里窃取的精华所在,其意便在阴阳颠倒之际,使劲力更加强横三分。
银珠和尚武功本来不弱,虽受了他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