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冷笑道:“小子,如何?老夫若要取你性命不过瞬息之间,以后休要狂妄自大。”余人凤面上一红,眉毛倒竖,喝道:“老古董,你活了八九十岁,我如何胜得你,想必你也只会仪仗年龄欺负人。”说着心念一转,又道:“当年不是败给了恩师么?有甚么好得意。”灰衣人腮胡倒竖,双目阴暗,身形一动,已往余人凤抓来。沈飞宇心道:“四弟忒鲁莽了。”急道:“前辈且息怒。”余人凤欲要避开,心头却凭空升起念头,决计避不过他。卓文林已瞧不清那灰衣人的身影,梅沧然也来不及阻拦。灰衣人伸手一抓,却抓了空,不由一怔。瞧着是沈飞宇拉他避过,笑道:“好小子,你倒有些本事。”沈飞宇恭敬道:“岂敢,岂敢,晚辈却是献丑了。”灰衣人面色飘忽,阴沉不定,过得半响,这才道:“乾坤道人有一门极为厉害的武学,《九幽神功》,莫非便是传于了你?”沈飞宇回道:“确是传给了在下。今夜不知前辈有何见教?”灰衣人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瞧着那墓碑,缓缓说道:“二十年前老夫败给了乾坤道人,他曾说二十年后若想报仇,尽可来寻他,老夫如何等得这许久,两年前就已四处寻觅他的踪影,岂料寻他不着。”
四人闻声心动,他语气中并无半分恶意,更多的却是缅怀幽叹。梅沧然茫然半响,痛心说道:“恩师正是两年前便驾鹤西去。”四人只瞧得他背影一震,便听他幽幽而道:“果然如此么?江北行,我就是怕你活不得这许久,这才早来寻你,想不到你却耍得好无赖哇,散手人寰。你叫我如何报得当年一败之仇?”沈飞宇见他口口声声只说报仇,心想师尊已逝,身为弟子怎可堕了他的名头,上前一步拱手道:“既然前辈决意要寻师尊比试,如今恩师西去,晚辈不才,愿意替恩师领教一番前辈的高招。”灰衣人冷哼一声,回过身来,瞧着他道:“也罢,既然他将神功传授于你,想必你也有几分天资,只是你年纪轻轻,神功学得几分?”沈飞宇见他双目神射,犹如一双针刺,昂首道:“晚辈不才,只学得八分。”灰衣人哈哈一笑,说道:“当年乾坤道人已将九幽神功习得大圆满,这才胜了我,你只得八分,便是老夫当年亦胜得你,你却只不过自寻死路罢了。”沈飞宇心中一动,笑道:“在下确是胜不得前辈,只是咱们可只比招式,不拼内力又如何?如此也算全了前辈的遗憾。”灰衣人沉吟半响,这才说道:“也罢,老夫也不占你便宜,咱们也不需动手了,你只需瞧老夫演示几招,与那九幽神功相比如何。”沈飞宇恭敬道:“如此甚好。”灰衣人大喝一声:“只有三式,瞧好了。”只见他袖袍鼓动,显是运起了内劲。身形一转,已来到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前,足下一动,左掌斜拍,右拳横扫,接着左足后划,左掌迎上那颗树,右拳叠在掌后。只听轰然一声,那树自中断裂开来,四人皆面面相觑,骇然失声。那灰衣人掌间离树尚有半分,显是以极厚的内劲深深震断。这份功力,莫说沈飞宇,便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及。灰衣人身形不留,陡然一转,腾空而起,双掌一翻,朝另一颗大树拍去,但听哗啦一声,那树所有枝干皆震断跌落,只留下三丈有余光秃的主干。接着身子落地,似一阵风一般,拍在两颗相邻大树上,却见得那两棵树纹丝不动,四人不禁奇怪。这时,风声呜咽,徐徐吹过,就见得那两棵树发出咯哧声来,自根部缓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