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为山见他二人拆了数十招,他又有三分急性,不由叫道:“二位,何以不曾使出全力来,这样打下去要到甚么时候?”他这一喊,倒说在了群豪心坎。沈飞宇武功稍强,自然看得明白些,暗道:“他二人都不使各自武学,都只是随意见招拆招。虽是稍慢,却是到了各自极限,既要制敌,又不能卖了各自破绽。一出招必要先预料对方如何抵挡,使甚么招式,这般打法,实在是武学里的大境界。”又看了一阵,果真见他二人快了一分,心中一动:“是了,随心而发,先慢后快。初时难免有些不顺,只等适应了,自然要快些。”
场中几位高手也都瞧出了端倪,心下亦有同感。便在这时,只见张天邪奋然一掌,击退阴君。接着身形一转,足下侧步,往左移动,右掌横逼直进,当取他气海穴。气海虽非人体命脉,却如四通八达之道路的交点,奇经八脉与十二经络所交集分散之大穴。又谓之丹田,乃是不下于颤中的穴位。阴君不敢轻接,双臂齐动,一拳直击他呼啸而来的右掌,另一手使出小擒拿去抓他肩头。这一招又险又快,常人难以望清。张天邪似早有预备,臂上使了七层内劲,不等招式用老,即轻轻一转,方才避开,又双掌齐压往他腰户而去。
群豪双目齐睁,眼见他二人身形愈快,不过片刻已斗得百余招。施为山笑道:“这就是了。”话语甫毕,只见张天邪不知如何退开两步,阴君不依不饶欺上来。使出二掌直取他中宫,待得张天邪回击相近,忽得身形一晃,张天邪一惊,眼前已不见了他身影。陡然只觉后背脊骨发凉,他微一转身,左掌倏然拍出,却给一手缠绕下压,他当即手腕一翻,要去抓他少阳穴。只觉臂上一麻慢了半分,接着胸前重重给拍中,体内立时气血翻涌。张天邪蹭蹭退后,急急运功压制,觉着一股内劲进了体内,似阴非寒,如柔还冷,登时已知不妙,急忙点了胸前大穴,护住心脉。
阴君道:“张尊者,你已输了。”张天邪心知倘若他方才是拍在颤中穴上,只怕现下自个儿已受了重伤,现今只是暂时使不出气力来,若加调养,不过三五月即可复原。当即道:“阴君果然厉害,是张某不才。”说着倒身退下。
沈飞宇见他步履轻浮,迎上去道:“二叔,没事罢。”张天邪把手一摆,示意无恙。沈飞宇已知那阴君并未暗下杀手,心头稍微宽容些,与他一齐退下。
群豪见他不过百余招便击败了张天邪,不由得惊愕,心中都明白他武功高强,此处只怕无人可及。
沈飞宇心头仍有困惑,只是他适才听了二人的约定,也不好再过问。只听得阴君道:“石帮主,贵帮名声如天,留着那洛图经,不过为一祸害。不若交于荀某,也免得各派寻贵帮的麻烦。”石平之笑道:“这位前辈,洛图经确不在敝帮手中,试问石某从哪里寻来于你?”阴君摇头轻叹,说道:“荀某好言相劝,石帮主当不会痛快交出来,只好使些宵小手段了。”话语说毕,施为山等三位长老俱踏前一步,手中立着兵刃,喝道:“阴君,休得放肆。”阴君嘿嘿一笑,道:“三位长老么?有何见教?”
施为山等见他轻视于人,不免怒从心起,明知不敌,亦要出言讨教。却给石平之抢口道:“前辈,你要如何信得洛图经不在敝帮手中?”施为山听他话语中有几分服软,低声道:“石帮主……”却给石平之挥手止住。
阴君道:“贵帮口口声声讲是给外人夺走,只需那人亲口承认,并拿出洛图经,否则谁人信得?”丐帮众弟子听他一说,都窃窃怒语,心想那人夺走了洛图经,难道还会现出来么?明知他这话是胡说八道,又难以反驳。石平之听了蹙眉不展,也知这难以办到。阴君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如何?”沈飞宇立出来道:“前辈,那洛图经确实不在丐帮,在下可以作证。”阴君并不瞧他,沉声道:“阁下乃‘逍遥四君’之一,光明磊落,行事端正,荀某自然信得过。只是洛图经事关重大,若是在武林大会传开,不免堕入了外人的诡计。荀某岂能轻信。”沈飞宇心中一动,暗道:“何以这位前辈总说是外人诡计,欲引起武林争斗。莫非他也知晓其中隐情?”这一想更加敬仰,恭敬道:“前辈关心武林安危,在下当真佩服得紧。只是那洛图经是给许少通夺走的,丐帮中人都知道。前辈既然晓得洛图经先出现丐帮中,如何不晓得给人夺走了?”阴君淡淡道:“那也未必。”沈飞宇一怔,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甚么意思,又想到那晚在场的人少之又少,他不晓得也属实常。又听阴君道:“洛图经在丐帮非我一人知道,现今只怕武林各派都听得一些风声。”
沈飞宇隐隐觉得不妙,只想恐是杨不凡没夺到洛图经,反而借此放出风声。于是道:“敢问前辈一句,洛图经在丐帮手中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等了一会,始终不听得阴君答话。他心中暗暗焦急,又近前几步,离他不过丈余,又道:“前辈可否说得明白些,在下实在困……”未及说完,瞬时只觉一股劲风倏然而至,往他胸口袭来。沈飞宇心头起疑,不知这阴君如何突然发力攻击自己,莫不是自己多话惹得他不高兴。一想到他阴君的外号,心头信了七分。足下动作不慢,一划一斜当即避开,叫道:“前辈……”又觉着后背发凉,却是他不知如何一绕去了身后。
沈飞宇急忙凝气,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