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莺莺行礼道:“不敢,不敢。这等情况虽有,亦是做万万之一数。小女子只是想,倘若真有这等人杰,那便算作我明教中人了。”她说这话时百笑媚生,丝毫不觉难以启齿,反而说不出的坚定。俞莲舟微微一愕,委实想不到她说出这样话来。
陡听得一人摇头道:“不好,不好。”那人又走出两步,现在人前,正是那谢无愁。他对张莺莺微笑道:“张姑娘,若有游行散人胜得,该是属于我等散人之幸,何劳贵教蒙情?倘若依你之言,在下侥幸胜了,岂不要变作明教中人了?可是在下并不识得明教一人,又如何能为?在下不才,有一法子可为,就算有散人胜了,下一届武林大会,还是由武林八大派之一主持,只是到底哪一派,那也简单得很,只需各派尊荐即可,由德高望重那一派主持。”
张莺莺心想:“也罢,沈大哥也算我教中人,他若胜了,那也一样。”笑道:“适才只是小小顽笑,做不得真。谢公子倒有几分见解,我也觉得有理。”说着退下了。俞莲舟微微点头,道:“诸位以为如何?”群豪均道:“如此可为也。”
张莺莺回到坐位,低声道:“沈大哥,这次武林大会,武当派作为东家,想必会先派人出来。你师尊的遗愿,只盼你击败武当弟子。依你武功,该有几分胜算?”原来二人自这几月分离,并不晓得他又突破一层,又想到武当派声望之高,实是卧虎藏龙,单是武当七侠任何一位,就已令人不可小觑,是以她要先探问一番。
沈飞宇听了,摇了摇头,说道:“莺莺,我自尽力而为。”张莺莺点头道:“沈大哥,既然你要替你师尊完成遗愿,当要第一个上去。倘若武当弟子不幸输给他人,你再来讨教,难免使人心中怨愤。”沈飞宇点头道:“这个自然省得。”心里打定主意,只等武当弟子出来,他便先去讨教。
俞莲舟望群豪一眼,凝声道:“诸位英雄好汉,依着规矩,先由敝派前来领教。”说着自有一名弟子走到场中,他一身道袍清然,簪发高髻,面貌平常,约莫三十来岁。俞莲舟道:“这位乃是敝派弟子,唤作明风。这届武林大会,敝派由他执耳。”说毕,退下了场中,坐下来。
群豪心中莫不疑窦,心想武当派除却祖师张三丰,该以七侠为尊,想不到竟然派了一个三代弟子。若说轻视天下英雄,那是决计不能的。如此说来,这位明风定然武功高强,当不输于七侠之一。
但见明风往那一站,使人觉着轻然不柔,刚硬若铁。几大门派掌门人见了,心底暗暗赞赏,此子日后不可限量。明风行个单手礼,缓缓说道:“武当弟子明风,向诸位英雄好汉讨教,未知哪一位上来一战。”声音听来沉着冷静,不轻不慢,十分淡然。
几大掌门人自恃年岁,不肯占他便宜,都想待会再上。沈飞宇暗道好机会,正待上前,不料忽见一人凌空一翻,稳稳先落在场中,抱拳道:“敝人齐福寿。素闻武当神拳,十分久仰,望不吝赐教。”明风回礼道:“不敢,不敢。”他抬起头,左手微摆,淡淡一笑,说道:“齐施主,请。”齐福寿叫道:“明风道长,这番有僭啦。”说着足下一错,身躯半转,已近得身前,一手忽得横扫而去。这招尤不见得许多巧妙,却是威猛无匹,他只露出这一手,诸人便已瞧出他的武功,乃是一门外家武学。
只见明风不紧不慢,左足后画半弧,身形微侧,左手自下而上,轻轻便拍在了他臂上,瞬时止住了齐福寿的攻势,令他再欺不进半分。这一式便是太极拳里的野马分棕,旨在击拿敌人弱处。须知人体奇般巧妙,既有内家之说,修炼真气;亦有外门功夫,锻炼筋骨。只是无论何种方式,都逃不脱人体限制,譬如关节反折,必然折矣。他这一式正拍在手肘关节处,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齐福寿心念齐动,当即身躯一扭,左拳忽得抢上来,直奔明风胸膛,不待一拳击中,再使了一脚斜踢而去,奔往他膝骨处。这两式齐齐而上,又十分迅猛,端得使人难以预防。
明风仍旧不紧不慢,双掌直立推出,左足顺势自然而立,正巧格住齐福寿一脚。一掌缓缓再拍向他右臂,另一掌忽得贴住他那一拳。齐福寿暗道好机会,拳上骤然发力,只盼将他击退。原来他方才一拳不曾使了全力,只想到武当太极以柔克刚,不知究竟如何使的,他这时倒要瞧个明白。若说只是徒有虚名,那是决计不能,便想着籍此机会锤炼一番。
场中几大高手都瞧得明白,这一拳忽然便至,直叫人防不胜防,换了武当七侠之一,或可有法化解,只是这明风,不过三代弟子,况且又十分年轻,武功又高到哪里去,不觉都为他担忧。
便在这时,明风左掌一绕,已欺到他臂弯内,右掌一触他拳面,当即倏然回拢。齐福寿只觉拳上一轻,分明像是打空了。只是他手还挨着掌心,又如何像打进了软绵绵之中。他微愕之下,当即明白,却是明风不知以何方式转行了他的蛮力,他虽不愿相信这世间有这样武功,除此之外,又无他解。便在这时,又觉手腕一紧,已被他拿住,心中不由骇然,欲要抽手后退,只是他抓的十分紧促,又如何抽得开。一咬牙,立即逼上一步,再使力捣去。明风借力而为,身形一侧,双手轻轻往这边一拉。齐福寿顿觉一股蛮横之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面跌去。蹭蹭几步,方才稳住身子。他赫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