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区和黄旁,其他的人证,也被万立一个个反驳了回去,万立做事向来有章法,替他做过事的人,他必不可能让其全身而退,离开时,多多少少都留了对方的把柄,而眼下,来替庄常作证的,恰恰都是那些已经离开的。
这些人,万立一开始就没看在眼里,太弱了,三言两语便能消灭,无足轻重。
当然,没有离开的他也不会松懈,就像秦远川,他知道,就算秦远川背叛了他,也不可能上堂作证反咬他,秦远川是重视前程的人,不管他因什么原因叛变,若敢上堂,那等待他的,只剩前途尽毁,死路一条,秦远川不可能冒这个险,这人将来或许不得不除,但现在,根本不算个威胁。
万立自信满满,他略骄傲的瞥着堂上的庄常,静等着对方还有什么后招。人
证、物证,均被一口否认,你若强行定罪,那便是草菅人命、屈打成招。眼
下大庭广众,旁听的人又比比皆是,庄常若做不到证据确凿,那今个儿,他就只能向万立屈服。
向一个罪犯屈服。
恰好此时,外头惊起一片喧嚣。
成齐气得够呛,不经意的扭头看去,一下就瞟到了一道略微眼熟的身影。“
他……”
纪淳冬也看了过去,只见门外人群缓缓让开,从中间,走过来一行人,打头领步那个,四五十岁,斯斯文文,胡须微白,正正是这白山洲府尹,司马吉。“
他怎会过来?”成齐如遭雷劈,现在情况已经够难了,万立老奸巨猾,滑不溜秋,这司马吉又是万立同门师弟,两人若是联手,那今个儿,他们所有人岂不是都得白忙一场?司
马吉的到来,掀起了一阵小风暴。庄
常稳坐首位,没有动静,但其他官员,或多或少,都与其打了招呼。
白山洲就是司马吉的地盘,西进县只是白山洲一个小小辖县,作为府尹,司马吉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与万立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万立前途不明,司马吉一直迟迟未表态,大家都以为,他不会插手,可现在,他突然出现,莫非这是决定要与万立祸福与共?
那如此这般,事情的确就变得更难办了。堂
上的气氛很微妙,司马吉和气的笑笑,主动跟庄常拱了手,行了一个小礼。庄
常朝他微微颔首,表情却并不好。司
马吉道:“本官辖县内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若不到场,岂非太尸位素餐了。”
好言好语,倒说的冠冕堂皇。
大家静观其变,知道这万立与司马吉师出同门,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可就看之后,情况要如何发展。
司马吉来得晚,现在堂审已经过半,他官居高位,旁听席中,自然有他一位,可偏偏旁听席宋县令都拿去卖钱了,一个位子没剩,全塞满了。宋
县令急的满头大汗,赶紧让师爷去搬椅子,打算在旁边安个加座。
可司马吉不知道,他看到第一排还有个空位,而且位置正中,视野良好,他以为他前来的消息县衙已经知晓了,这是特地给他安排的,便直接走过去,坐下。
容棱就这么看着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面无表情。“
本官只是旁听,诸位继续。”司马吉微微扬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便宽厚的让他们放松点。
在场众人中,要论官职,的确是他居首位,他也有资格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
是……
那个位置……其
他官员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人想当个出头鸟,提醒他,又被旁边的人拉了拉,道:“那位爷现在都没来,怕是今个儿不来了,他要坐你就让他坐吧,只要那位爷不来,咱们就当不知道。”
出头鸟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是应下了。堂
审继续,万立的姿态,却是比刚才要自在多了,司马吉到底会不会来,万立心里也是没谱的,他与司马吉是师兄弟,也正是因为关系亲近,互相了解,才知道对方是个如何明哲保身的人。
他现在的情况,老实说,司马吉应该避之不及,但他又的确需要司马吉与他联手才好脱身,为了这个,他也算费了些功夫,只是到底司马吉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也不确定,但此刻司马吉来了,那便是决定站在他这边了。
一切水到渠成,今日这堂审,应该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司
马吉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但他摆起的姿态,却分明是给万立当靠山的。庄
常脸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他看向柳蔚,眼珠晃来晃去,拼命使眼色。
柳蔚却只是稳稳当当的喝着茶,见他看过来,就对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喝茶。
庄常内心纠结,柳蔚这个意思,是让他按照原计划,说后面的话?但说了有用吗?突然冒出一个司马吉给万立撑腰,他说那些,还有意义吗?
但柳蔚就是让他说,庄常不知该不该听,越发的沉默起来。
堂上因为这诡异的安静,弥漫出了窃窃私语,司马吉老神在在,时不时的看向万立一眼,万立与他对视,眼里尽是笑意。
局势似乎已经稳定,庄常已经认输了,一切,应该算是尘埃落定了?却
在此时,庄常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喊道:“传人证,千孟尧!”…
…
此言一出,堂下哗然。
喊出千孟尧三个字时,庄常尾音都是抖的。不
止是他,听到的人,也跟着呼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