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攻城战,最有效的方式往往是里应外合。
赵军丝毫没有想到,温顺的运粮更卒,会突然露出獠牙,触不及防之下,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守卫井陉关的赵军士兵,用作守城尚没有问题,可一旦短兵交接,赵军的战斗技巧,完全赶不上蒙恬率领的秦军锐士。
长平之战后,赵国想要休养生息,却没有机会。燕国主动挑衅,赵国伐燕,秦军不时前来骚扰,赵国总是处在战争不断的环境之中。精锐的老卒战死,新的精锐士兵还没有成长起来。大部分的奋勇之士,都集中在了李牧、司马尚的野战兵团,留下来守城的,只能说是二等兵。
“噗——”
蒙恬一刀挥过,击杀了前来支援的赵军屯长,飞溅的鲜血,沾满了身上的衣服。一路下来,死在蒙恬手下的赵军士兵,不下于十个。关塞之内,赵军无法结成有效的阵式,秦军锐士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这个时候,面对散乱的赵军,当真如狼似虎一般。
“蛮强,你带人打开城门,剩下的人,跟我进攻赵军主将的帅帐!”
蒙恬抬眼一看,那比竹竿还瘦的士兵爬上崖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旗帜,系在了一根树枝之上,迎风飞舞,正是蒙恬军团的军旗。
与此同时,井陉关外的秦军大营,顿时行动起来。黑压压的秦军士兵们,如打了鸡血一般,玩命的往井陉道上冲锋。
放眼望去,蒙恬甚至能看见蒙虎、蒙豹的面孔。自家主将正在井陉关里,蒙虎、蒙豹心急如焚,恨不能生出翅膀,直接飞到关里去。如果蒙恬有什么意外,其他的将军,只是会受到责罚,可作为亲兵将领的两人却不一样,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只要守住城门,这场胜利是跑不掉了。
蒙恬放下心来,回过头看,刚好看见赵军的守关将领赵同,正从井陉关望楼的一处房间里跑出来,匆匆忙忙,胡乱系着衣冠。他的身后,两个女子衣衫凌乱,头发蓬松,慌慌张张。
“秦人是从哪里来的?”
赵同眼里带着惊恐,抓住身边的亲兵,厉声问道。他前来这里守关,只要坚守不出,就算完成任务,回去自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身为赵国宗室,他很看重自己的性命。
大中午的,天气炎热,赵同躺在榻上,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两个歌姬正轮番给他吹箫,将要到达极乐世界的时候,突然传来阵阵喧嚣的声响,等他反应过来,秦军的喊杀之声,早已笼罩着整个井陉关。
“将军,秦人扮作运粮队混进来的。”亲兵连忙答道。
“混账,守门的屯长眼睛瞎了吗?!”
赵同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脸上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惊恐。
亲兵们一时愣住了,变得有些目瞪口呆。赵同一向自诩为儒将,温文尔雅,fēng_liú倜傥,亲兵们几时见过赵同这般模样。
“快快快,快退回石邑!”
赵同转过头,刚好看见蒙恬一刀斩落一名赵军士卒,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秦军锐士们,个个脸上带着鲜血,活像阎罗殿里来的鬼煞。赵同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有些空白,只剩下了本能的念头:井陉关守不住了。
“将军,我军士兵有二千人,秦人最多不超过三百人,只要将军拿出死战的勇气来,未尝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啊!”
亲兵拉住赵同的胳膊,心里有些急了。井陉关一失守,赵军的北部防线,很可能就会崩溃。秦军从井陉道蜂拥而入,往后,就再也没有挡住秦军的有利地势了。
“现在我军指挥混乱,各自为战,才显得这么被动······”
“是啊,大人,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不免阵前亡。马服君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正是需要大人拿出勇气的时候!”
一名歌姬挽了挽发髻,用袖子擦干净嘴角边的白色液体,开口劝道。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什么时候轮到低贱的歌姬说话了!”赵同甩了歌姬一巴掌,面色十分不善:“将军不免阵前亡,你们这些人,就是想要我死在这里吧?”
赵同想到邯郸的家业,根本提不起死战的勇气。他要是死了,家里的美人可就入了别人的怀抱。牺牲我一个,幸福大家伙,这样的觉悟,赵同可没有。
邯郸之战后,有不少年轻的子女,衣食无着,入了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说起来,赵同手下的这两个歌姬,也是战死的赵军士卒留下的女子。
“我前来守卫井陉关,已经算是觉悟高了,凭什么要让我去死,而邯郸的公子哥们却在享福!”
想到平原君府上,二十多个儿子,只有他的母亲身为婢女,出身低贱,才被派到了这里。既然要死,也要死在邯郸,而不能死在这里。
拿定主意后,赵同一把甩开亲兵的手,三步并着两步,奔下台阶,直往石邑的方向跑去。
“哎!”
那劝说的亲兵暗自叹了一口气,赵国宗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无奈之下,保得性命要紧,亲兵也跟着撤退了。
赵同选择了逃跑,不知情的赵军士兵们,仍然自发的战斗。几百年的乱世下来,战斗早已经成了赵国人的本能,融入了赵人的血液里。
或许没有经受过很好的训练,也没有入选赵军精锐,这些二线的赵军士兵们,仍然在坚守自己的职责。
赵军的坚守,迟滞了蒙恬的推进速度,等蒙恬清理完道上的赵军士兵,赶到赵同帅帐的时候,赵同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