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武安通往曲梁的官道之上,扈辙不断地敲打着胯下的战马,神情无比冷峻,目光里透着浓浓的焦急。
“扈将军,歇息一会儿吧,再这样跑下去,别说人受不了,马蹄也要开裂了。”
扈辙的亲信校尉,感受着胯下战马的喘息之声,连忙出声劝阻。
“不行,率领秦军骑兵的将领为蒙恬,用兵颇为出人意料,我猜得不错的话,蒙恬的目标,应该是邯郸!”
扈辙摇了摇头,拒绝了亲信校尉的提议:“曲梁的守将颜聚,没有见过大阵仗,若是贸然迎敌,丢了曲梁,秦军可就占住了一个据点,进可攻,退可守。”
夕阳的斜晖,映照下来,远远望去,晚霞布满了天空,呈现出最后的美丽。
夕阳如此美丽,可惜却是美丽在黑夜之前。
扈辙心里升起了一丝无力,近两年来,秦军南北大军,连番进攻。南边的王翦,老奸巨猾,李牧可以打败王翦,却无法击溃秦军。失败的秦军,会受到损失,可获胜的赵军,损失也不小。
北边的秦军,先是有蒙武,后有杨端和,司马尚只能勉力支持。好不容易击败秦军骑兵,可眨眼间,秦军又调来了战力更强的长城骑兵。
秦军长城骑兵的战斗力,扈辙曾亲眼见识过,不以单个骑兵的骑射技巧见长,可一旦组成方阵,同样数量的赵军骑兵,战力远远不及这支纪律严明的长城骑兵。
秦军内部,称蒙恬的骑兵为上郡骑兵,但赵人却称之为长城骑兵,无疑是对这支骑兵战斗力的认可。
“年纪轻轻的蒙恬,如何能够做到,带领手下的骑兵,转战千里,还能保证有足够多的战马供应?”
一路急行而来,不少骑术欠佳的赵军骑兵,远远的落在了身后。骑术俱佳的骑兵,囿于胯下的战马的马蹄开裂,不得不下马,成了步卒,缀在骑兵的身后。
骑兵独自作战的艰难,扈辙深有体会,可他真的想不明白,秦军的长城骑兵,准确的说,秦军将领蒙恬,到底有什么秘密的手段?
“扈将军,前面有人向这边奔过来了。”
扈辙正在沉思的时候,亲信校尉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吁——停——”
扈辙勒住缰绳,稳稳的止住了胯下的战马。
战马呼的吐出了一口白气,长长的马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扈辙胯下的战马,千里挑一,属于难得的良马,可持续奔行这么久,也有些吃不消。
“吁——”
奔行中的赵军士兵,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一个个长吁了一口气,赶紧止住坐骑,趁机调养休息。冷兵器时代,别看骑兵冲锋起来,无不拉风,可长时间的骑兵,对人对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尔等是何人,为何如此匆匆忙忙,狼狈不堪?”
扈辙的亲信校尉,骑马走上前去,望着狼狈逃窜而来的颜聚一行人,皱紧了眉头。
“颜将军,我等有救了,再不用担心秦军追来了。”
颜聚的亲信校尉,远远的望见赵军骑兵的装饰,喜出望外,高声喊道:“不要放箭,自己人,大家是自己人啊!”
眼见赵军暗中戒备,前排的士兵,张弓搭箭,稍有不对劲,就会万箭齐发。
颜聚再也不能继续坐在战车上了,他两手抓着车辕,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不忘带上表明将军身份的帽子。
“本将乃是曲梁的守将颜聚,现有重大军情,需要赶回邯郸,面见大王。尔等快快为我换马,不得耽搁!”
扈辙的赵军,没有打出旗号,颜聚自恃有赵葱庇佑,心下没有将这支赵军的将领放在眼里。
“你就是颜聚?”
待亲信校尉将颜聚带到面前,扈辙差点没有一头栽下马来。他拼死拼活的向曲梁赶,不就是担心曲梁有失吗?现在可倒好,曲梁的守将,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错,本将正是颜聚。”
没有察觉到扈辙口气里的不善,颜聚用手扶了扶脑袋上的帽子,目光落在了扈辙的骏马身上。
“虎符呢?”
“虎符在此!”
颜聚得意的笑了,虎符他一直带在身上,有了虎符,这支赵军,就会听从他的指挥。
“轰——”
仿佛一颗炸雷,轰响在扈辙的脑海里。
“颜聚,你不是曲梁的守将吗?你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你丢了曲梁?曲梁可是有超过十万石的粮草,近三万的守军,就这样败在了你的手里······”
扈辙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颜聚的鼻子,破口大骂。早在阏与的时候,扈辙就曾听司马尚讥讽过颜聚,说颜聚除了卖屁股跟半壶水的之乎者也,其实并没有什么带兵的本领。
那时,扈辙还觉得,司马尚跟颜聚有什么过节,才这么贬低颜聚。没想到,今日一见,真应了那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家将军,好歹拼死作战。曲梁的陷落,不怪我家将军不尽力,而是秦人实在太过狡猾!”
颜聚的亲信校尉,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为颜聚说话。身为亲信校尉,相当于颜聚的首席门客,颜聚倒了,门客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错,我颜聚可是跟秦人大战了一场,寡不敌众才落败的。反倒是负责赵国北线防务的司马尚,放任秦军深入赵国腹地,才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颜聚迅速反应过来,论起信口雌黄,狡辩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