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深处,夜色之下,赵王迁的面色一片惨白。
耳闻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惊恐场景,终于降临到了现实之中。
这时,赵迁的心里充满了怨恨,为何他的父王赵偃,要将王位这个烫手的铁饼交到他的手上?
“大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更加年轻的赵王后,惊醒之后,花容失色,娇媚的身子紧紧的靠上了赵迁。
赵迁年轻,情绪不稳定,喜怒无常,在床上坚持不了多久,并不是年轻王后心中可以依靠的人物。可秦军若攻破了邯郸,她作为一个女人,除了赵迁,又能指望谁呢。
“大王,不好啦!”
不久前才调入宫城的郎官赵同,慌慌张张的跑到赵迁的寝宫外,高声叫道:“大王,秦军攻破了邯郸城墙,一队秦军已经赶到了宫城之外,守军猝不及防,宫门失守啦······”
赵同跪在地上,兀自感到后怕不已。率军攻打宫城的秦将,他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年轻坚毅的面孔,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井陉关失守后,蒙恬的面孔,带给他无尽的噩梦。好不容易逃回邯郸,幸而赵迁更信任赵氏族人,让他进宫当了一名黑衣郎官。哪里晓得,好日子没有几天,又是蒙恬打破了邯郸。
“呵呵,邯郸失守了,攻城失守了······”
赵迁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扭曲,痴痴的呆笑着。
“大王······”
年轻的王后吓得松开了抱着赵迁的一双玉手,惊恐的向后挪了挪身子。
赵迁的笑容,分明带着狰狞,透着疯狂。
“公子嘉暗中反叛了,李牧不把寡人放在眼里,现在,茗儿,连你也要抛弃寡人吗?”
“大王,臣妾没有抛弃你呀,我这不还在你的身边吗?”
茗儿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呼吸变得非常急促,丰满的胸脯不断地上下起伏。
赵迁似乎没有听见茗儿的安慰,只见他猛的转过身子,一把狠狠地抓着茗儿的胸脯。
“这么美丽的胸脯,不晓得以后会落到谁的手下?”
“大王,你轻一点,臣妾好痛啊······”
茗儿蹙着眉头,感受着胸上传来的阵痛,轻声叫唤着。
“寡人的茗儿,只是寡人一个人的,只有寡人能享用,其他任何人,休想染指寡人的茗儿······”
赵迁口里喃喃着,一双手摸上了茗儿的脖子,死死的掐着,越来越用力。
“大王,不要啊······”
“大王,赶快逃吧,趁着黑衣卫浴血奋战,赶快逃出邯郸······”
赵同敲打着寝宫的大门,分外焦急,这么久了,赵迁怎么还不出来。
“逃去哪里?”
“哗啦”一声,寝宫的大门倏的打开了,赵迁的身影,出现在了赵同的面前。
“代郡,代郡还在我赵国手里。”
赵同想也不想,眼下的赵国,只有代地一郡之地,尚属完整。那里靠近草原,实在没有办法,还可以逃入大漠,投奔匈奴。
“你是想把我送入公子嘉的囚牢中吗?”
赵迁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天下之大,他哪里都可以去得,唯独不能去往代地。他囚禁公子嘉,公子嘉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物。
“那大王想去哪里?”
赵同面色一僵,低下了头,说起来,公子嘉落难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痛打落水狗。
“赵葱、颜聚掌控了前线的军队吗?”
赵迁望着南边冲天的火光,幽幽问道。
“丞相说与前线失去了联络······”
“哎,若是李牧肯把军队撤回邯郸,邯郸怎会轻易陷落!”
赵迁冷哼道,这个李牧,一向不服从朝廷命令,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让邯郸负责筹集粮草。
“大王,现在不是埋怨李牧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逃跑吧!”
赵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秦军攻破了宫门,只是地形不熟悉,才没有顺利杀到赵迁的寝宫。
只是邯郸实在没有可以守卫的地方了,赵同心下这样找理由安慰自己。
“现在跑,匆匆忙忙,哪里顾得周全。”
赵迁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砍倒近旁的宦官,利索的脱下了宦官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
“把他给拖到寡人的榻上去,然后,放火烧了这宫城······”
“大王······”
赵同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赵国的攻城占地极广,多为木料建筑,一旦烧起火来,蔓延至整个邯郸······
想想那恐怖的场景,赵同就感到不寒而栗。
没有想到,最后时刻,赵迁竟然变得这么狠厉。
难道,人越快到灭亡的时候,就变得越疯狂吗?
“这是寡人的命令!”
赵迁提着带血的长剑,狠狠地盯着赵同。
“末将遵命。”
赵同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郎,抬着宦官跨进了赵迁的寝宫。
等黑衣郎出来的时候,瞧见郎卫眼中悲悯的神色,赵同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男人,这份作为,他也是懂得。
想当初,赵同逃离井陉关,抛弃的歌姬,不过是市井买来的货色,他才没有毁灭的兴趣。
我得不到的,也决不给别人得到。
赵同从宫壁上摘下一盏油灯,环视着这美轮美奂的宫殿,不知经过了多少代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