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你躲在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
夜半时分,已经躺下歇息的蒙恬,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声音既温婉又尖利,似乎是女人的声音,有股异常熟悉的感觉。
莫非是她?
蒙恬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穿好衣裳,推门赶往喧哗声传来的方向。
“蒙恬呢,他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怎么不让我进去?”
蒙府的前厅中,赢燕正带着一队女兵,对着蒙恬的亲兵,气呼呼的,就差动武了。
“将军有令,只有得了他的首肯,才能入营。”
亲兵面无表情,不管赢燕怎么说道,就是不愿意让开道路。
“入营?这里是咸阳,不是军营!”
赢燕感到一阵头大,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在这不知名的亲兵面前吃瘪。
这段日子,赢燕一直呆在甘泉宫避暑。听闻蒙恬回到咸阳后,立即收拾行李,提前回到了咸阳。没有第一时间回宫,而是折道来了蒙府。
“那你快去通报,一刻钟后,再没有消息,我可就要打进去了!”
赢燕喜好舞刀弄剑,平常有些刁蛮,只是在蒙府,她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口气儿仍然很强硬,但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蒙恬的亲兵慢悠悠的往后院去了。
亲兵的步子,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在此刻的赢燕眼里,却显得非常磨蹭。
不一会儿,蒙恬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厅,衣裳有些凌乱,想来得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出来。
“公主,你从甘泉宫千里奔袭回咸阳,现在应该很累了吧?快进来坐,我给你揉揉肩。”
赢燕风尘仆仆的模样,落在蒙恬的眼里,既显得有些任性,又带着一丝可爱。
“哼,谁要你给我揉肩。”
赢燕口里否认着,却吩咐随行的宫女在外厅等候,脚步自然的跟在了蒙恬的身后。
待过了两道小圆门,赢燕突然冲上来,揪着蒙恬的耳朵,口里哼道:“我听说你在赵国收了一房小妾,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蒙恬心里有些郁闷,赢燕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
“错误就是错误,还美丽,男人就爱找借口。”
赢燕使劲掐了蒙恬一把,瞧着蒙恬明明很痛却不敢大声叫嚷的样子,心里乐了:“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是木头一根呢,现在看来,你总算开窍了。你说吧,什么时候派人去宗正府伐柯?”
对赵国的那个女子,赢燕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只是生在王侯之间,赢燕心里明白,男人有时候不能独占。
别说身为国君的嬴政,同赢燕一同长大的子婴,背地里,经过婢女的教导,已经相当娴熟了。几年来,蒙家没有前来提亲,虽说有战事频繁的原因,可内心深处,赢燕总担心蒙恬没有接受过那方面的教育。
宫中的女子,笄礼过后,有老宫女前来教授夫妻相处之道,不晓得外面的将门之家,是否也有这样的安排。
“当然越早越好,燕子的年纪不小了,现在完全成熟了,再不采摘的话,就要从树上掉下来了。”
心里一放松,蒙恬口里的俏皮话,自然就蹦出来了。想起前世的时候,如果甜言蜜语一点,哪里还找不到女朋友。
“我才不小呢,不过就是男人们加冠的年纪。”
不管在哪个年代,女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年龄的。
得到蒙恬计划秦王宗正府提亲的承诺,赢燕心里的那点醋意,很快就消散了。不管以后蒙恬身边是否还会有其他女人,她赢燕的正妻地位,总是跑不了的。
·····
送走赢燕后,蒙恬再次躺回床上,心里却犯了难。
该请谁为他和赢燕去伐柯呢?
赢燕身后没有强大的母家势力,娶她不会引起王室的担忧。蒙家世代从军,若是与王室纠葛太多,以后难免不会卷入君位争夺的斗争中。
秦武王意外崩殂后,公子嬴稷、嬴壮等人争夺君位,不少势力卷入其中,众多公子遭到杀戮。秦武王的王后受到牵连,丢了性命,惠文后则不得不黯然回到母家魏国。
中国古代的君位继承斗争,从公子宜臼引犬戎攻破镐京以来,就一直很残酷。
想到嬴政死后,尸骨未寒,就发生了夺嫡惨剧,蒙恬就感觉一阵头痛。
算了,今日之事今日愁,明日之事明日去烦忧。
蒙恬吁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过一幕幕人影······
将军王龁、麃公两家,与蒙骜同朝为官,不过同为军中之人,请这两家的人出面伐柯,显得将军们走得太近,可不好。
刚成君蔡泽,本来是极合适的人选,可惜去年就过世了。
上林苑练兵的时候,冯劫曾在蒙恬麾下,两家算是有些交情。不过现在的冯劫,担任郎中令一职,护卫宫禁,两人不能走得太近。
······
晨鸡报晓,东边的天空,透出了曦微的光亮。
蒙恬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出到门外,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稍微活动活动身子,蒙恬晃晃悠悠,打了一通军体拳,大汗淋淋之后,整个人变得清醒多了。
再挥洒一番刀术,感受着环首刀传来的冰凉之感,那股刀身与心意连通的感觉,细如发丝,似乎在渐渐变粗变壮。
后代的读书人,常说十年寒窗苦,可习练武艺的武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每天坚持打磨武技,十年如一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