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昭看了看二人,摆手道:“好了,时辰快到了,你们都收拾一下吧。”
巧慈和青雯只好住嘴,不再多言。
苏锦昭由苏承业背着上了花轿,别看承业年纪小,力气倒是不大,起初苏锦昭对这个弟弟还有些担心,怕以他的身躯背不动她这个长姐,没想到苏承业背她上花轿一路上都不带喘气的,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这个幼弟是真的长大了,她却还一直当他是个孩子呢。
鞭炮声、锣鼓声响至一路,傅叶看着花轿渐渐远去,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以后她就是别人的皇子妃了,以后再也不能和她无话不谈了。想至此,傅叶又喝下了一杯酒。
这时傅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叶儿,酒喝多了容易伤身,即便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不带这么喝的,听姨母的话,这酒啊,还是少喝为妙。”
傅叶放下酒杯,别过脸去不让傅叶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他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我只是高兴,表妹嫁了这么好的人家,日后就是皇子妃了,我是替她高兴,这才多喝了些。”
这孩子一说谎,眼睛就不敢直视对方,傅氏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傅氏并没有揭穿他,于是对他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若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可要与姨母说才是。”
傅叶没有言声。他中意的女子今日就要嫁作他人,他不知道该和谁说,就算说了也为时已晚。她终究不属于他了,他和她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
这时,傅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对傅氏说道:“本想将这贺礼亲手交于表妹的,只怪今日来的有些仓促,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给她,这礼就麻烦姨母找机会代为转交。”
傅氏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是用宝石镶嵌的发钗。
傅氏合上锦盒道:“既然是送给锦昭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替她收下了,只是,这贺礼送的未免太贵重了些,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又何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傅氏出身大户人家,这般好东西定是花了不少银子。
傅叶苦笑说道:“我自知表妹不是看重钱财之人,只是偶尔得到这红宝石晶莹透亮,放在我这里反倒是可惜了,倒不如请了铺店打了首饰送与表妹当作嫁妆也好,姨母,外甥没别的意思,只是聊表一下心意罢了。”
傅氏看了眼前的男子,暗自叹了叹气,说:“你的心意,姨母自是知晓的,有些事,能放手便放手吧。于你,于锦昭,都未尝不失为一件好事,咱们傅家的男儿,当拿的起放的下,你是个明白人,姨母的话,还望你好好思量思量。”
他对锦昭的心思从不外露于人前,如今却被傅氏看个通透,好在对方说的还算委婉,并没直接道破,也算是顾及了他的面子。
傅叶双手作揖道:“叶儿明白该怎么做。”
傅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说道:“既是明白了,今日这酒就莫要再喝了,你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我已让人收拾了厢房,今晚就早些休息,莫要想其他事了,等到明日醒来,该忘的也就忘了吧。”
傅叶听后,迟疑了一下,最后才应了一声:“是,姨母的话,叶儿谨记于心。”
目送傅氏离去,傅叶再次望着方才花轿离开的方向,今日过后,自此无缘。
当今皇子娶亲,锣鼓声响至一路,街上行人驻足观望,迎亲的队伍好不壮观,一来看热闹,二来无不羡慕花轿之中的女子,将军之女嫁入天家的皇子,天赐良缘。
花轿之中,许是昨晚未睡好的缘故,锦昭居然也能在敲锣打鼓的响声中不知不觉入了梦。
梦里,她穿着嫁衣跪在映华阁的门前磕头,母亲却对她一直闭门不见,她甚至听到了佟妈妈在里面哭着劝说,央求着母亲出去见上一见。
任凭佟妈妈好说歹说,母亲就是不肯原谅她,锦昭看着紧闭的门终是没有打开,面对母亲的决绝,心顿时凉了个彻底。
锦昭磕完头,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咬了咬嘴唇,最后起身走了。
临了,她也没能得到母亲的谅解……
直到花轿平稳的停在了下来,锦昭这才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湿了脸,全是眼泪。
“大小姐,咱们到了。”
佟妈妈在在花轿前对她说道。
锦昭忙从袖口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哭花了妆容,让人瞧见落了闲话,总归不太好。
女官扶她出了花轿,入了宫,行了合卺形式,皇家的礼节到底是比平常人家繁琐一些,整个过程下来,锦昭显然有些头晕。一整天都未吃东西,人也显得有些无力,好在佟妈妈在一旁扶着她。
锦昭虽盖着红盖头,低头时无意间瞥见她身边男子的鞋面,很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她想起了第一次出嫁的场景,那时的她紧张不安,佟妈妈也不在身边,两个丫鬟又没什么经验,那个时候,她唯有盯着身边男子的鞋子,想着他就在自己身边,反而安心了许多。
而这一次,与上次又似乎有些不同,她不再是十分紧张的少女,这些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了。连她身边的佟妈妈,原先还担心她来着,现下反觉得奇怪。好似下面要做什么,大小姐都比她要预先知道似的,甚至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她,反被锦昭安慰,说来有些惭愧。
待到一切礼仪都行完,锦昭被扶着进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