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家人都在,老夫人平日里喜热闹,苏剑南特地让人在静德院摆了桌子。一如既往地,苏剑南的身边坐着的依然是傅氏,沈曼心和女儿坐在一块,苏锦昭和弟弟当然是在傅氏旁边的。
“将军久在外,除夕夜没能赶回来与家人团圆,当天老夫人一直念叨着你,今日人总算是全了。”傅氏脸上带着笑容说。
苏剑南神情微动,对母亲说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挂念了。”
老夫人却摆手道:“回来就好,难道你有心,今日可要好好陪我吃这顿饭。”
苏剑南点头。
苏锦昭看着一家人围坐一桌,心中动容,这样的场面,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她感谢上天给她机会,让她得以家人重聚,毕竟这种温馨的画面是不多见的。
“都别愣着,动筷吧。”苏剑南朝众人道,又看向小儿子,一副慈父模样,笑着对他说,“父亲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荷藕,多吃点。”
说着,为苏承业夹了菜。
苏承业谢过父亲,看了看身边的长姐,对父亲道:“糖醋荷藕固然是喜欢,不过长姐做的烧饼也好吃呢。”
苏剑南听罢,看向眼前这个大女儿,目光流露出赞许,只是很快又敛了去。
苏锦昭瞧在眼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大概是跟上次宴会的事有关。
一旁的傅氏,眸子一闪,脸上的笑意仍在,插话道:“承业,你看父亲对你多好,今晚可要多吃点才是。”
苏承业应了一声。
苏锦铃看着眼前的场景,见父亲宠爱小女儿,都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便出声道:“父亲如今眼里只有弟弟,怕是已经忘记我这个女儿了。”
苏锦铃喜欢争宠,见不得别人好,这些倒是一点都没变。
不等父亲开口,苏锦昭先一步说道:“我们几个当中,数承业年纪最小,父亲多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你做姐姐的又何必跟自己的弟弟计较,总归是一家人。”
这话听着无心,仔细一看说的太有深意了。
与幼弟争宠,这无疑是在说她心胸狭小,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
苏锦铃被噎得一时无语。
她竟不知苏锦昭何时口才变得这般好,三言两语便叫她无话可说。也难怪傅氏看女儿的眼神都与往日不同。
身为母亲,沈曼心自然要为苏锦铃方才不当的言行说话:“大小姐误会了,锦铃不过是和大将军开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
果然是亲生的母女,见不到苏锦铃受一丝委屈。
苏锦昭不慌不忙,笑笑说:“姨娘又怎知我不是同二妹开玩笑呢。”
此话一出,沈曼心脸色一时不太好,便不再说话了。
以她尴尬的身份,今日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已是难得,委实不该多说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至于是不是玩笑之语,大家各自心知肚明了。
苏锦铃见了,心里有些不快,气得牙痒痒,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出来,实在憋得屈。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不寻常。
傅氏瞧了一眼苏剑南,心下会意,冲众人道:“瞧着这一桌的菜,再不动筷,凉了就不好了。”
说罢,自己动筷吃了起来。
众人见状,便跟着拿起了筷子。苏剑南的脸色一时缓和了许多。
这时,傅氏扫了一眼正在吃菜的苏锦铃,似想起了什么来,抬眸看向锦昭,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好些日子没见胭脂那丫头了,那丫头一直跟着你,怎不见她人?”
苏锦昭手顿了一下,母亲身为苏家主母,府里的事便没有她不知道的,这么问她,显然别有目的。
苏锦昭放下筷子,如实答道:“那丫头被人乱棍打死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倒是对面的苏锦铃听到这话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脸色微微发白。
傅氏听了,收起笑意,面色微沉问道:“谁这么大胆,居然将大小姐的丫鬟给活活打死了?”
苏锦昭看了一眼神情异样的苏锦铃,不紧不慢答道:“这就要问问二妹了,也不知我那丫鬟胭脂究竟怎么得罪了她,竟将人乱棍打死了。”
听到这里,苏锦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丫鬟夏芙见状,忙上前说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胭脂姑娘跑到蓉秀院出言诋毁和诬陷二小姐,话说得极为难听,二小姐让她住嘴,她却变本加厉。胭脂以下犯上,无奈之下,这才让人教训了她。谁知下手不知轻重,这才将人给打死了……”
话还说完,傅氏面露不悦,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呵斥道:“没规矩的丫头。”
被傅氏一声呵责,夏芙吓得立马闭了嘴。
苏锦铃不得不出声,解释说:“父亲母亲有所不知,胭脂那丫头出言诋毁女儿,原本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谁想底下的人下手不知轻重将人打死了,为此女儿还狠狠斥责了他们一番,胭脂的死,女儿实在是无心的。”
说着,苏锦铃便装起柔弱来,一副难过的样子。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苏剑南听了,难免说落她:“那丫头再如何不是,你也不能将人给打死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苏家。”
苏锦铃低着头,没有出声。
傅氏也跟着说:“大将军说的对,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苏家二小姐是个心肠歹毒一家人,对一个小丫头都能下的去手。”
苏锦铃听着,心里更是不痛快,这话摆明是在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