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
“碰!”
“八条!”
“杠!哇哈哈,看老子跟你来个杠上开花!”
站在看不到尽头的马路对面,唐宇杰就已经听见阁楼那边,传来的吆五喝六的喊声。
不得不说,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午饭都还没吃呢,打麻将?
唐宇杰摇了摇头,走进阁楼的时候,就见一张麻将桌子摆在正中央。
左边那个蜷了一条腿踩着椅子上面,下巴杵在膝盖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右边那个翘着二郎腿,脚尖晃动的频率就跟猪尾巴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而正面大刀金马坐着的,正是以前的课长,现在的堂主,邓继先。
他斜叼着一根烟,烟头高高扬起,左手撑着桌面,右手抓着一张麻将,正在用大拇指暗摸着牌面。
“哈!”邓继先大笑一声,抖得烟灰乱飘,然后将暗摸的麻将牌,啪一声拍在桌面上,“自摸清一色,杠上开花!”
“丢~”
左右两家顿时把牌往牌堆里一推,“大佬你这手气也太好了。”
“废话少说,四番十六,自摸加底,你点杠十九,你十八,给钱给钱。”
“不打了不打了。”左边那个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把手搭在了踩在椅子上那条腿的膝盖上面,“大佬你手气太旺,全给我洗干净了。”
邓继先嘿嘿笑道:“不打就让位,小唐,你来。”
“我……”唐宇杰指着自己的鼻子,“大佬,我上班还没一个月,没领过工资啊。”
“没事,高利贷了解一下?”
“大佬,出来混要讲义气,你坑小弟不太好吧?”
“要适应的太多,抓着机会我就得练练嘛。”邓继先把烟头从嘴上摘了下来,“哎对了,出来混都要有花名,乌鸦和笑面虎,你觉得那个比较好?”
“……这两货在电影里都是反面角色啊大佬。”
“是吗?”邓继先磨蹭着下巴,“都出来混社团了,还分正反面?”
你觉悟这么高就不要要陪着社长疯嘛。
唐宇杰只觉伤不起,赶紧岔开话题道:“大佬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取花名能不能先放一边?反正你是锦城扛把子,在这个地面上,谁敢直呼你的花名?还不都大佬大佬的喊……哎,干脆就叫大佬先,简单粗暴够直接。”
“好!这花名好,谁来了都得矮我一头。”邓继先弹了个响指,招呼唐宇杰坐下道:“坐坐,坐下说,什么事?”
“魏无涯报复我,明知道我是跟你混的,他还要踩过来,分明就是不把大佬你放在眼里。”
“谁?”
“魏无涯。”
“魏无涯是谁?”
“……羊城鼠王啊大佬!”才过去几天时间,你要不要这么健忘?
“哦~”邓继先想起来了,打量了唐宇杰一会,道:“婚宴当晚他都没有发作,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耗子呀。看你身上夹着几缕怨气……他怎么报复你的?”
这你都看得出来?
唐宇杰不敢胡说,但添油加醋还是必须要有的,这就把早上被耗子骚扰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邓继先听完后很为难的说:“他这么做可不算坏规矩,所谓阴阳有别,他犯规在先,我怎么挺你都行。但他没有犯规……”
见邓继先又是摇头又是耸肩的,唐宇杰急道:“可他这么搞,我根本就不敢睡觉,早晚的被他逼疯啊。”
“没办法,他闹得是你阳人的身份。”邓继先扣了扣头皮,“要不你回去就抹脖子,只要没了阳人的身份,他还敢闹你,我们就出师有名了。”
早猜到了,果然是这样。
唐宇杰顺着往下说道:“都出来混了,还讲这些繁文缛节?”
“又不是真的出来混,底线还是必须要遵守的,要不然哪天我们社团又改回公司,咋办?”
宾果,终于聊到这了。
唐宇杰苦着脸道:“大佬,我们社长到底是谁……”
“哎!现在不能叫社长,应该叫龙头或者坐馆。”
行行行,你说了算。
“那我们坐馆到底是谁啊?老这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的……”唐宇杰说着压低了声音,还凑近了些说道:“万一他哪天迷上了起义,咋办?”
“嘶~”邓继先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就大耳巴子照着唐宇杰脑门上拍,一边拍还一边骂,“乌鸦嘴!乌鸦嘴!乌鸦嘴!”
唐宇杰抱着脑袋连连告饶,但从邓继先的这种反应,也能看出这位坐馆若某天真迷上了造反,那……细思极恐啊。
但就在这时,邓继先又说:“反正咱们坐馆也没个长性,起义也和混社团一样,只要恪守底线就行,等哪天他又迷别的,我们就不是起义军了嘛。”
还能这样?
唐宇杰被搞懵了,但这里面透露出一个很可怕的线索,那就是这位坐馆的身份,不得了啊。
而且对于冥府来说,对这位坐馆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怎么胡闹都行。
当然,这也取决于这位坐馆不会真的胡闹,只是瞎玩的缘故。
那么,这位坐馆的身份,就已经缩小到很小的范围。
鬼二代,而且至少是阎罗王那个级别的鬼二代。
会是谁呢?
唐宇杰没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反正现在就算知道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又把话题扯回了魏无涯身上。
“大佬,既然我们和魏无涯都要恪守阴阳有别的底线,那么是不是说,我阳人的身份,就可以对他进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