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昱站在云婧的旁边,看着云婧慷慨陈词,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这就是他媳妇儿,普天之下,谁能跟他媳妇儿比?
三寸之舌,可抵百万兵!
石昱不知道这些北蛮人怎么想,但若是他,他是绝对会认可媳妇儿的提议。
北蛮人,本就是游牧之人,他们擅长的就是放羊牧马。打打杀杀,谁会从本性里喜欢这些?说什么北蛮人凶悍,无非是被生活逼的。
为了活下去,他们是不得不去抢。
大胤朝百姓痛恨北蛮,恨他们抢掠,恨他们杀戮。
然而,北蛮之人也在恨,为什么他们就活该生活在贫瘠之地?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常常会挨饿受冻,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早早夭折?
天不公!
“妹子,我们很想相信你,只是,若我们北蛮人散了心,当大胤朝的屠刀落下,谁能救我们?”
“是啊,我们北蛮与你们胤人结下了血仇,岂是这么容易化解的?”
北蛮的一众武者何尝不想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可两族世代为仇啊,仇恨已经融入骨血。要消弭这仇恨,谈何容易?
“本侯!”
石父站起身来,“本侯镇北侯,整个北域府,都是本侯的封地。你们在本侯的封地讨生活,便是本侯的子民,本侯护着你们!”
“他日,若大胤皇帝与你们清算旧账,本侯第一个领着你们,打破北邙关!”
“师弟,若真有那一天,不用你来打,师兄我自开城门!”
定北侯也跟着站起身来。
定北侯常赢,可是北蛮人十分熟悉的猛人。
“诸位应该都知道我常赢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今日,本侯把话撂在这里,若他日大胤皇帝清算旧账,本侯自开城门。若本侯身死,我常氏后人但凡有一丝血脉在世,定当为你北蛮讨一个公道!”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两人,能抵我北蛮千万子民的性命吗?”
北蛮东王驾临,战旗猎猎,黑压压的骑兵列阵在后方。
北邙关上,常赢的副将看到远处那黑压压的北蛮大军,当即传下常赢的将令,封闭城门,备战!
当云婧跟北蛮武者言语时,石父就跟常赢进行了一番密谈。两人都希望云婧能真的说服这些北蛮人,但依旧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而今,北蛮东王驾临,统大军而来,活着就是最坏的打算啦!
“放肆,尔是何人,见了本侯,还不过来见礼?”
石父厉喝一声,望向那坐在战马上的北蛮东王。
“镇北侯,本王乃是北蛮东王!”
“呸!”
北蛮东王的话才出口,云婧就一口吐沫吐了出来。
“你也配称王?”
“妹子,这真的是我北蛮东王!”
适才跟云婧相谈甚欢的一个北蛮武者低声开口。
云婧冷笑,道:“他不配!”
“各位北蛮的大哥,你们口口声声称他为东王,但他可曾做过什么利于北蛮子民的事情?朝廷每年送达北蛮的钱粮,被他和南王吞了一半。为什么你们的日子一直紧巴巴的,就是因为他,和那个已经被斩杀的南王!”
“为王者,不知为民尽责,而是中饱私囊,这样的人,凭什么称王?”
“王者,职在牧民,受王命者,当以仁义为先!”
“北蛮东王,你自称王,可做过一件王事?”
云婧目光灼灼地瞪向北蛮东王,“王而不仁,何以为王?”
“无知妇人,本王行事,何须你来指摘?”北蛮东王面色一寒,厉声道,“凡我北蛮子民,听本王号令,兴兵伐胤,为我北蛮南王报仇!”
然而,北蛮东王往日里一呼百应的号令,此刻却没有得到响应,擂台周围的数千北蛮武者齐齐望向北蛮东王。
其中一人踏步而出,望着北蛮东王:“敢问东王,大胤皇帝每年的钱粮,真的被你和南王吞了一半?”
“本王没有!”
“东王可敢向长生天起誓?”
“放肆,本王也是你能质问的?你哪个部族?”
“东王不敢起誓?”
北蛮人虽然恨天不公,但对长生天却是无比的敬重。但凡言语,若是提及长生天,必然是极重的誓言。
“东王!”
“起誓!”
数钱北蛮武者,齐声开口,气势如虹。
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北蛮东王的坐骑都有些承受不住,发出一阵阵慌乱的嘶鸣。
“放肆,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北蛮东王面上浮现一丝的慌乱,但依旧是尽可能保持镇定之态。
“妹子,我们信你!”
数名北蛮武者这时候忽然望向云婧。
相比之下,云婧的坦坦荡荡,北蛮东王的遮遮掩掩,真相如何,已经不需要去查。
嗖!
嗖!
北蛮武者的人群中,忽然飞射出十几支箭矢,齐齐落在北蛮东王的身上。
北蛮东王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而那列阵北蛮东王身后数百米外的北蛮大军则是一阵微微的喧闹,又很快安静下来。
“杀东王者,汗齐部托尔泰!”
“杀东王者,狼烈部骝稽!”
……
只是一瞬间,十几人从人群中走出,自保家门,望向那属于北蛮东王的大军。
没等大军有所行动,这一边的北蛮武者,齐齐向前一步,站在这十几人的身后,望向对面的同胞。
风吹过,战旗猎猎。
是战,还是不战?
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