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时候面对这位师尊,谢逸棠的内心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无力感。纵然很久之前就已经有预感会死于这位师尊的手里,但对方真正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根本平静不下来。
“师尊,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束手就擒亦无不可。然……内子稚儿无辜,恳请师尊高抬贵手,宽容以待。”谢逸棠行了个寻常礼节,并没有行师徒大礼。
要说武力值,谢逸棠全力以赴也能和他师尊斗上几个回合不落下风,然而斗法声势浩大,波及范围更是不能估量,若是引起天灾惩戒,祸及无辜,他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倘若在之前那个世界,他斗也就斗了,反正以前在师尊手底下死里逃生的次数也不少。
但这个世界情形不一样,灵气荡然无存,还有望龙山内存在的不确定因素,这样状态之下,谢逸棠自然不敢胡乱动手。他师傅铁了心要抓他,谢逸棠甚至不敢挣扎反抗。
只是,一人之罪一人承担,祸不及妻儿无辜。他之前冒着危险让沈子曦怀孕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希望师尊能念及祁连部族最后的骨血,能饶过沈子曦母子。
为了这点薄念,谢逸棠甚至不惜耗费大部分的灵力,宁愿伤及根本也要设下那样的封印法阵。全盛时期的他仍然不是师尊对手,更何况现在伤势未愈的他?
倘若早一些知道师尊也来这个世界,谢逸棠甚至不会半推半就结这个婚,耽误她的时光。
“宽容?你今日为了一个陌生女子求本宗宽容以待……那么当年你可曾想过为师的境地?你为人弟子,可曾为本宗这个师尊想过一二?”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你当初不曾对本宗宽容以待,为何有这个脸面求本宗?”
谢逸棠不敢和对方视线直视,男人继续冷声说道,“鲁莽冲动、任性无脑、急功近利……当年的你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如今百年过去了,你依旧没什么长进……”
他一眼就看出谢逸棠如今的状态,眼眸一眯更是危险万分。倘若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及时出现,这个愚蠢的徒弟是不是愿意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赔上性命?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
“罢了……本来也不能指望你什么……”说罢,那个男人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一闭,口气坚决道,“还是之前那话,要么自裁于此,要么回宗门接受惩处。至于那个女人,她腹中胎儿自然留得,但她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他人那么多做什么?”
谢逸棠倒吸一口冷气,师尊这意思是想去母留子么?眼神情绪复杂,他微微紧了紧拳,长松一口气道,“弟子不肖,本不该有所奢望。然……这事情万万不能应下!”
那男人风轻云淡一甩手,倘若身穿长衣宽羞,这动作自然是威严十足。眼底流露出危险至极的神采,“你这话……是想为了那个女人和本宗动手?”
“但求一线生机!只是……斗法之事波及甚大,斗胆请求以刀术一决胜负。”
谢逸棠刚说完这话,那人哼哼的声音更加讽刺了……无他,谢逸棠的刀术和术法都是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和刀术超群的师尊大人相比,那就是一个渣渣啊!
明知道自己会输得连裤裆都不留下来,这个熊孩子还有胆子提出这个比斗要求,真不知道该说他会扬长避短呢,还是百多年的时光都活到狗肚子身上了。蠢!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沈子曦不过是一介凡人,寿命顶天了上百岁,对于寿命漫长的祁连部族来说简直不足一提。
他就算看这个女人再不爽,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找她麻烦,更别说她腹中还孕育着祁连部族的希望,去母留子不至于,但无视是一定了。而且这个熊孩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祁连部族的婴儿从胎儿时期就会有记忆?若是自己对沈子曦下手,会被孩子记恨的?
男人抬手在虚空一握,一把凌厉冰冷的长刀出现在手中,铁了心要给谢逸棠一点儿教训!当然,除了身体上的批评,心灵上的打击亦不能少,“你之前说,那个女人是你内子?”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口气十分讥诮,谢逸棠心中一颤,对方又说道,“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该娶那个女人的人根本不是你吧?谢逸棠,你有没有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有一天要物归原主的?这个世间的秩序已然被你打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错下去了!”
谢逸棠的眸子陡然睁大,手指颤了颤,差点连手中的刀都握不稳,他说道,“果然……那日小曦说房间里突兀出现又消失的人……就是他对吧?是师尊救了他么?”
看到这个熊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直心塞的师尊终于心情舒畅了。他和谢逸棠之间的确有不少恩怨和误会,当时的自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却不想那么早解开。
究其原因,他还是有些怨念这个徒弟的。要是他对自己多一些信任,心中有什么疑窦也主动说出来,他们师徒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怀疑他是灭杀祁连部族的凶手……呵呵,这个熊孩子还真是敢想啊!既然有这些怀疑,为何不坦白说出来?
师徒两人兜兜转转相爱相杀百年……呵呵,没想到这个只知道机关术的徒弟还好这一口?
师尊属性闷骚,外高高冷如冰山雪莲,内心却一门子官司。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谢逸棠自然没有那么清楚,心中反而是另一番考量。
真正的原主……原来的谢逸棠……想到这些词汇,谢逸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