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女强人的“飓风”真被导弹击伤、看上去随时都会坠落,一旁观望的年轻人却生出几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情绪。
他知道,此刻晴空之下的这片土地是由一群怎样的疯子在控制,如果ecja飞行员真坠落下去,别看欧共体算是自由党的半个主子,对一名女性飞行员来说,什么样的可怕经历都是有可能遭遇到。
回忆刚才的导弹袭击,李葛健是下意识的进行了闪躲,他并不确定这枚主动雷达导引的地空导弹是不是被“攻击鹰”的雷达回波信号给引了过来,但是现在想一想,的确还真有这种可能。除此之外,当时只忙着规避导弹、生死一线之际不可能多想,现在回顾当时情形,他也觉得有点后悔,如果在驾机俯冲的同时,也在频道里提醒那女强人一声呢……
不、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明明就是一架ecja战机、是与alsa作对的空中强权啊!
驾机在受损的“飓风”后侧伴飞,李葛健脑海中的念头出现了纠结,此时指挥中心的命令也进一步下达。
观察到ecja机队的动向后,阿盟防卫空军指挥部命令f-15“鹰”机队立即寻机脱战。
然而置身于蓝箭“攻击鹰”的座舱里,眉头紧锁的年轻人却不太想执行这一命令,观察和直觉都在告诉他,前面的白色战机处境凶险,也许下一秒就会失去控制而坠毁在地,然而此时此刻,他好像又没法为此而做些什么。
正在犹豫要如何采取行动,从f-15e视野良好的狭长座舱里眺望。眼见一大片漫无边际的尘暴之间、沿着远方蜿蜒的河流出现一大片落差,漫天的沙尘似乎也无法越过水域的屏障,李葛健粗略一看就知道前面的22+07号正向东偏北方向飞。看来女汉子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在竭力自救,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在频道里给她鼓一鼓劲。却没听见什么回应。
“喂,——喂,那位女士,你现在能听到我讲话吗?”
“……”
听到公共频道里的呼叫,声音里居然带着一种隐隐的关切,两手紧握操纵杆、与座机搏斗的萨拉*洛佩兹一时间没吭声,只是在座舱里剧烈的喘息着。
哼……那个讨厌鬼一样的alsa飞行员,也会说这种帮忙的话么?
对年轻人话语里的关切和担心。也许说话者自己都没察觉,心思敏感而细腻的女子却很容易听出一二,这时候却只能沉默以对。
战机被导弹击伤,瘆人的报警声在一个劲“嘟嘟”鸣响,座舱里的气压也在缓慢降低,逐渐感受到了数千米晴空之上的彻骨寒意,少校的应对仍然果断而迅速,却难以挽回操控系统回路故障、燃油泄漏严重的白色座机。
此时此刻,意识到坠机也许就在顷刻,面色泛白的少女心中涌出一阵难以抑制的恐惧。
大概就在几天前。通过网络了解了自由党暴徒的骇人听闻行径,也完全清楚下面这片土地是被叙利亚叛军所控制,驾驶战机征战长空的少校就感到一丝冰冷寒意。就连身为ecja作战人员、来自欧共体的身份背景也无法让她消弭这恐惧。知道老欧洲的一票国家在支持自由党,于内战舞台之后纵横捭阖,少女眼前却闪现一幕幕残忍暴行的血腥景象,她不自觉的在座椅上打了一个浅浅的哆嗦。
那些野兽一样的叛军,在施暴之时,真的会在乎她从何而来吗……
座机在颠簸下坠,一台引擎已经因过热而被强制停车,动力堪忧的“飓风”距离下方的尘暴越来越近,萨拉*洛佩兹的情绪似乎也因此而跌落到了谷底。
此时此刻。坐在随时可能化为一团火球的心爱座机里,却犹豫着要不要弹射跳伞。年轻的少校终于完全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欧共体官方如何为自由党文过饰非。其残忍面目却早已为世人所唾弃;哪怕是不谙世事的她,一名勇敢的联合空军飞行员,其实内心也十分恐惧踏入这片战乱不断的苦难国度。
一片连幕后盟友都畏惧的土地,盘踞其上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间恶魔呢。
想到这儿,宝蓝色眼瞳中闪现一丝犹豫,来自ecja的少校转头看向天空中的灰色“攻击鹰”,阿尔瓦雷斯中校的声音还在频道里响起,她却有一点踌躇、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从加入欧共体联合军,一直勇猛战斗到今天,曾经心无旁骛执行命令的那个萨拉*洛佩兹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愤怒而迷惘的疑虑者;然而就是现在,坐在一路下坠的座机里,年轻少校的心绪却变得少有的宁静,她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心情也随之而有了几分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才是正义,恐怕没有人能真正说一个清楚明白。
然而换一个角度,既然自由党政权是毫无疑问的邪恶存在,那么秉承与之对抗的信念,自己是不是就等于在为正义而战?
非但如此,既然那个开着“攻击鹰”的讨厌鬼,他、乃至他所代表的alsa也在和自由党浴血奋战,那么他们就理应是抱有共同信念的战友,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战机一路坠落接近低空尘暴,座舱里的少校却想明白了这一道理,哪怕这对解决当前的危机毫无意义,萨拉*洛佩兹还是感觉到一阵少有的轻松。接通战机通信频道,她言简意赅的向劳尔*阿尔瓦雷斯中校报告了情况、直言“我机即将坠落,请求搜救支援”,然后开启了公共频道,向不远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