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半年以后,寸功未见的自己就要卷起铺盖走人,王杰的心里就一阵绞痛。
假寐的宫莫良眯眼成缝地注视着左右为难的王杰,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里早已对他失望透顶。
一个做事犹豫不决的男人,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交换秘密的对象。
然而,接下来的举动,甚至让宫莫良产生了一走了之的冲动。
“喂,是徐寒吗,我是王杰啊。”
一听到徐寒两个字,宫莫良就把王杰胆小懦弱的真实面目给看了个结结实实。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
“是这样的,网吧联赛的官方不是在周六会举行几场线上的训练赛吗,我这边和他们沟通过,他们说需要咱们这边的具体负责人去申请,才能获取到这个名额,所以。”
拒绝是真,但原话肯定不像王杰所说的这样,他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又不想在队员面前留下软弱无能的样子,于是将计就计,就把责任推卸到了徐寒的身上。
“不要答应。”这是宫莫良内心里的呐喊。
“那好,我把他们的电话发给你。辛苦你了,社长。”
从一开始的徐寒到最后的社长,宫莫良突然觉得自己和王杰好像没有什么分别。
有用的时候是社长,没用的时候就是徐寒,从未想过自己要为电竞社贡献一份力,从未想过内忧外患全部压在了一名原本应该多愁善感的柔弱肩膀上,甚至都没想过,自己索求的,是徐寒咬牙坚持所换来的。
蛀虫,好像说的正是自己。
挂断电话,王杰走上前来推了推宫莫良的肩膀,“别睡了,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另一头,正在教室里的徐寒默默地摘下了耳机。
揉着酸涩的眼眶,她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的誓言,恐怕就要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了。
“你确信要接手这个半死不活的电竞社吗哪怕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出国深造的一切条件。”
望着汉江大学的校长,也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一脸倔强的徐寒没有丝毫的妥协,“是的,我坚信自己的幸福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别人的施舍,不要也罢。”
“我是你的父亲”
“这是汉江大学的校长室,徐校长。”
花白头发的半百老人痛苦地闭上了眼,“你妈妈那次真的”
“够了我不想听你千百次的谎言了,我怕我听着听着就当真了。真要到了那种时候,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
看着夺门而去的身影,徐校长的脑海里徐寒的背影越变越小,而自己也变成了一头乌黑的短发。如同记忆里的样子,老人将手臂搂成了圈子,抱着空气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旋转。
良久,两行清泪才顺着满是沧桑的沟壑,缓缓地淌下。
“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啊。”
愤怒地抓捏着秀发,在一旁诧异的眼神中,徐寒将桌上的书本胡乱地扔进了背包里,紧紧地攥住手机,从大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看着罕见逃课的徐寒,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
“凭我的直觉,一定和男人有关。”
“别乱嚼舌头,谁不知道咱们的冰冷女神是看不上咱们学校里的凡夫俗子的。”
“那你说,她为什么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教室。”
“可能是你有口臭,坐她旁边把她熏着了吧。”
“你别以为刚才放过的屁我分辨不出来,早上的大蒜味我一闻就知道是你。”
众人皆汗。
来到无人的走廊,深呼了一口气,捏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徐寒按照王杰发的号码,一个一个地按下了数字。
每按一下,徐寒的内心就痛苦一分。一共十一下,在泪腺即将崩溃的瞬间,电话拨通了。
“喂,你好,我是汉江大学电竞社的社长,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