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九公主的事情,虽然悠悠众口不能全都被封住,但是,对此事件知情的人士,却是一句舌根都不敢乱嚼。
这件事情完全不在后妃和朝臣们,可以私下里讨论的范围,但是,有关十一公主“夜闯”乾清宫,却被弘远帝惩罚去家庙清修的消息,却是传的京城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十一公主在宫里还一直都是个透明人,在民间更是连她的一点谣言都没有流传过,如今,猛一传出个十一公主,京城的民众在唠叨完,九公主出嫁的排场之大吼,也会留两句口舌,讨论一下,十一公主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以至于才这般没有眼色,敢去去她皇帝老子的眉头的。
京城中流言纷纷,也就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今年殿试的成绩,终于在众人的殷殷注目中,被宣布了出来。
在池玲珑意料之中,却又让她抑制不住兴奋的,连嘴巴都合不住的消息就是,池仲礼果真被弘远帝当堂点位新科状元,授正六品翰林院修撰职位。
池玲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委实高兴坏了,若不是现在在秦王府中,不好出去惹人眼。
她当真恨不能从影梅庵“回去”,好生给三叔三婶儿道喜。
池玲珑是当真为池仲礼高兴的,三叔一介勋贵之弟,能苦读这么多年,被弘远帝点位状元,已是不易。
更何况,他这还不单纯就是一个状元,三叔池仲礼,他还是大魏自开国以来,第五个“三元及第”的大才之仕。
解元,会元,状元,单只是听听这些名头,池玲珑就兴奋的,很不鞥原地跳起脚来。
三叔此番确实是鱼跃龙门,以后天高任鸟飞了;而三婶儿,堂堂阁老之女,嫁给侯府庶子,明里暗里受了众人多少挤兑嘲讽,如今三叔一朝腾飞,三婶儿现在也算是彻底熬出来了。
池玲珑在致远斋中打着转儿,不知道要送给三叔什么贺礼是好。
她倒是有银子,可是,有时候有银子也不是万能的啊。
先说要寻一件和她心意的物件,送给三叔三婶儿不容易。
怕就是她送了贵重的礼物过去,三叔和三婶儿不仅要训斥她不知道为自己打算,还要不受她的礼呢。
可若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送一件单薄便宜的礼物过去,池玲珑也确实拿不出那个手。
她有钱啊!偏偏可怜的却是,有钱也不知道往哪儿花!
池玲珑急的直挠头,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当真恨不能将孙琉璃送给她的几房好墨块儿送给三叔,讨三叔欢心。
可是,出自孙琉璃手中的东西,每样都是有大出处的,她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实在是没那本事弄来那些东西啊。
池玲珑懊恼的又是皱鼻子,又是扁嘴巴的,苦恼的眉头皱起来,简直都能夹死只蚊子了。
她在这边急得火力火燎的,那边看着她出尽洋相的六月七月,面上的笑容却是控制不住有些扭曲。
在她们看来,这实在是小问题。
没礼物可送?
呵呵,开玩笑的吧!秦王府库房中的各种礼,若是搬出来,能将秦王府中的几座院子都压塌了。
偏姑娘这死心眼儿,转不开弯儿。
要她们说,她们主子都是她的人了,正和秦王府里的东西,就没有她不能动的。偏姑娘小心谨慎贯了,唉,怕是不抬出主子来,姑娘还是不会进那库房一步的。
六月给七月使眼色,让七月提醒池玲珑有关秦王府库房一事。
七月抿嘴笑,方才蠕动了一下嘴唇,准备开口,不想,去书房办公的秦承嗣,此刻却是回来了。
秦承嗣是在得到殿试结果的第一时间,就回来致远斋的。
原是想着给池玲珑报喜的,倒是没想到,他手下的人,比他更会讨“喜”。
秦承嗣看见池玲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事情的模样,就不由开口抱起她坐在他腿上,问她,“愁什么?”
池玲珑嘴角轻抿,略有些纠结的,将她方才的所思所想,都告诉给秦承嗣。
秦承嗣一听,池玲珑是在为“送礼”烦忧,脸上的柔色一闪而过。
不过,当秦王爷想到,他上一次瞒着池玲珑,给池府送了礼,结果,却因为礼物太贵重,而被池府委婉的拒绝后,秦承嗣眸中也一闪而逝略有些不自在的眸光。
索性,池玲珑正在吧嗒吧嗒的给他说事儿,也没有注意到秦承嗣眸中的神光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且最后那件禹州澄泥砚,也被阿壬死磨硬推的,到底送到池府去了,不然,秦王爷现在再一听送礼这话题,肯定抹不开脸。
想他堂堂一个超品的亲王,这辈子第一次给人送礼,竟还被人拒绝了。
啧,若不是最后这事情解决的很圆满,绝对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人生污点。
秦承嗣听完了池玲珑的絮絮叨叨后,果断的拉起池玲珑的手,就朝秦王府的库房走去。
六月的七月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想在走去的方向,两人面上同时露出好笑的神色来。
看看,主子的思量和她们都是一样的。
秦王府的库房中,池玲珑看着这满室的各种奇珍异宝,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两尺多高的海底红珊瑚,高高矗立在库房门口;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装了满满一大箱子,随意的摆在地上;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那刺绣的工艺,怕最少也要往前追溯五百年;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
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