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火下,龚明义很快又恢复了满脸铁青的模样,眼中又尽是怒火。
英招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着。
英招知道,一门之隔沉浸在牢门后昏暗中的龚明义,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这个人魂和萧石竹一样是个置生死于度外,疯狂起来令人大跌眼镜的人魂。
唯一和萧石竹不同的地方是,龚明义已经没了人性。这样的鬼,就更不怕死了。他无非怕的是还没弄死他最恨之入骨的萧石竹,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都知道,龚明义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亲手碾死萧石竹,最好像是碾死一只臭虫那样。其余的,他没有想过。
所以当英招提到,龚明义他再顽固下去只会和北阴朝一起陪葬的时候,龚明义怕了。畏惧从眼底浮现之时,瞳仁都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龚明义的软肋。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我要知道抱犊关的布防,还有军力以及枪炮配备,数量等等详细的情报。那是你来之前的驻地,你应该了如指掌的。”英招趁热打铁,继而对龚明义平静的说到:“你只有说了,老老实实别耍什么花样,这样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不至于跟着北阴朝一起步入毁灭。”。
牢门后的龚明义一言不发,缓缓皱眉之际也微微垂首着,好像是在思考,又好似在纠结。
他的脸因为垂首而缩回了灯火照射不到的黑暗中,连英招都看不清他的神情,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英招暗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断了龚明义宁死不屈的念想了,对方应该会识相的配合了。
至于之后龚明义死不死,只能等着萧石竹从黄泉回来后来定夺了。
英招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果活捉了龚明义那就看好龚明义,别让这个俘虏死了。同时可以想方设法的从龚明义的嘴里,问出关于抱犊关的一切情况。
最近在这里看守龚明义的玄教教徒,察查司惩恶司官员,也就忙了这么一件事了。
但都没能撬开龚明义的嘴。
现在英招来了,几句谎话骗得龚明义垂首沉思,这是之前面对酷刑时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所有在场的鬼官鬼吏,起把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龚明义的身上,等待着这独臂人魂,最好松松口,吐出英招问的那些问题答案来。
整个洞穴中,一片死寂。
只是偶尔有几滴水滴,从洞顶倒挂着的钟乳石石尖,缓缓滴落在在地。一滴水珠碎裂成了无数更小的水珠,在地上飞溅弹跳时,带起来的啪嗒声,是那么的刺耳。
潮湿和阴气,在这个山洞里悄无声息的涌现,又悄无声息的弥散开来。
但潮湿的水气和阴气汇集在一起,凝聚成一缕缕乳白色的薄雾,在这个洞穴中,环绕这地上零散的石笋弥散开来时,牢门中龚明义忽然就抬起了头来,脸上不再有迷茫,满是坚定神色。
他眼中再次恢复了满是怒火和仇恨的原样,张了张干裂的双唇,连黏在一起嘴角都因此撕裂开来,流出一丝鲜血。
血腥味慢慢飘散之时,龚明义对英招冷言冷语的反问道:“就凭你,也配审问我?我乃酆都大帝亲封的讨贼大元帅,尔等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吆五喝六?”。
“你去让萧石竹那王八蛋滚出来!”紧接着,浑身因为激动而一抖的龚明义,怒声骂到:“做什么缩头乌龟,派一群虾兵蟹将出来审问老子?”。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咬字清晰,充满了愤怒和不屑一顾。看向英招的眼中,更多的是轻蔑和鄙夷的目光。
英招闻言一愣,接着心生几分气馁,但却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也直视着牢中的龚明义,用轻蔑的语气问到:“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败军之将?赌场里被费了一只臂膀的丧家犬?还是被酆都大帝阉割了的死阉人?你也配见我家主公?”。
说罢,英招转身就走。
反正只要龚明义还活着,有的是时间来审问。而且这个人魂绝不会自行了断的。在萧石竹还没死之前,龚明义是绝不会死的。
英招放心得很。
很快,他就在气愤得连连颤抖的龚明义,满是怒火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门口。
英招站定,却未回头,只是在身边随行的玄教教徒耳边悄声说到:“记住主公的交代,千万别把里面这家伙给打死了。他现在,可是块宝贝疙瘩。”。
“诺。”玄教教徒应了一声后,英招再次迈步朝前,往地牢外大步疾行而去......
“这么说,其实你虽然是黄泉,但是也离不开这片沼泽。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吗?”。
黄泉之中,被独眼巨蟒吞下的萧石竹在对方神识里,专心听对方说完一切后,若有所思的问到。
他身前那团光球,已经不再把记忆重现,收回了那些如蚕丝一般的东西。但依然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破开四周黑暗也照亮了萧石竹满是好奇的脸。
“对,我已经没法走出这里了。能有点神识已经算是不错了。”光球回答到。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在阴曹地府中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奇怪的鬼,倒是在黄泉里见到了。”萧石竹哈哈一笑,甚是开心的他脸上尽是喜悦。
“但是。”很快,收起笑容的他脸上又是一片黯然伤神,缓缓低下头去,道:“你的生命力已经很弱了,说白了就是你的阴寿快没了。一旦你殒命,那黄泉会怎么样?”。
说罢,他抬头起来看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