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举动,无疑以自身为盾来保护她的。
若说她不吃惊,那是假的。
此前,她也只是从那男人与卷毛的交流反应中看出,前者是将她交由了卷毛,她以为,那就是单纯地带着她过那处灌丛一样的杂草地,未曾想,这是要豁出命的举动。
就这一霎,她竟也不知到底是该感恩那男人多些,还是这卷毛更多些了。
倒是那男人,转身前再次瞥了眼她,然后便就势转了身去。
恰逢,那离得最近的那条足有两米长的鬼东西加速冲了来,临到那男人面前时,四只细腿猛地支起,就势便是一个弹射。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鬼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倘若不是它体长可观,她可能连它弹射后的踪影都找不到,也幸好,她关注得紧,这才没漏过那鬼东西的任何一个移动坐标。
可看清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那鬼东西与她正面而来,她就算是看清了,也招架不住,更别说是做出回击了。
但那男人却是不同。
尽管,他回身得已经有些晚了,且他的注意力好似大部分还是放在她身上,可那火红色鬼东西跃起的一瞬,他便以极速叉开了一步,然后脖子一歪,上半身顺势一扭,那鬼东西便与他错了个身。
同一刻,尹沙听得一声声响并不大,却似碰撞得实实在在的击打声。
再等那男人再次后退一步,站稳身形时,原先那条弹射起的火红色鬼东西已经躺在了地上。
与前一秒不同的是,此下的那条,已然失去了活力,整个躺在**的杂草地上,软耷耷再无声息。
尹沙完全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也根本都不知道他到底打到了那鬼东西的哪里,直到约摸一分钟的间隔后,她才眼尖地发现,他手中拿着的那根长枝子,离他握手的地方相对较远的一处,本削皮后变成常规橡木色泽的枝体,莫名多出一道灰线来。
并且,这灰线还在逐步地拓宽,逐渐地转化为黑色,少顷,那黑色痕迹处,竟直接断了开,直接掉到了地上。
尹沙直看得心惊肉跳。
那男人却只是脸色沉冷地扫了眼那枝子断掉的那小截,便重新半弯下了腰,将注意力转回剩下的鬼东西身上。
那是与卷毛差不多的姿势,但他所站的位置远比卷毛,包括那几个男人所在的位置更要靠前。
这一刻,尹沙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担心他。
她必须得承认,她并非只是怕失去这个可以帮她活命的人,更多的,其实是对那男人本身的担忧。
不然,以她跟这卷毛目前熟络的程度来看,就算是没了这男人,那卷毛再不靠谱,也是能带着她活下去的。
可她心下却并不是那么愿意撇开这男人重新选择另一个。
所以,她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
而眼前的这些鬼东西,确实又超出了她意料中的可怕。
原先,她也就只是单纯以为她们像现世的毒蛇一样,门齿带剧毒而已。
因着他们要穿过那样一整个灌丛,而那大概是它们栖息的领地,就好比现代的蛇类一样,只要不威胁到它们,它们便不会主动对人发动攻击。
可是她错了。
刚刚那一幕,分明就很清楚了——这些鬼东西,并不是你不惹它它便能放过你的。
要不,它们也不至于从那灌丛中主动冲出来攻击他们。
再者,那鬼东西怕是身上连碰都碰不得。
尽管,她根本看不清它们身上到底带着什么东西,但那碳化树枝的可怕状况她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印象中,那该是与高浓度的酸碱所造成的腐蚀是一样的,可真要拿来对比的话,只怕比强硝酸与盐酸混合出来的王水还要厉害,毕竟,触碰并击打到那鬼东西身体的树枝可是分分钟便焦黑断裂的。
浓度再高的王水,于那样微小的接触面中,也根本没办法达到这样的速度!
惊吓之余,重新回观那剩下的几条因着第一条被击打瘫地而有所缓速的鬼东西,尹沙终是忍不住有些怀疑了。
如果那鬼东西仅是如她猜测那般,只于自身外皮上包裹着一层具备极强腐蚀性体液的话,那为何它们在那灌丛中游爬,及至随着那薄雾蠕动到他们面前时,它们身下的草叶都是完好无损的呢?
按理说,他们手中的树枝与那些草叶都同属于植物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出入。
而她前一刻,又太过于专注那鬼东西的弹射的动作与那男人的动态了,在那男人用枝子打回去的时候,他还将那鬼东西的身体挡了大半,她根本就没曾留意到它身上是否出现过什么变化。
之所以如此,她的野外生存经验不足是原因之一,没见过这些可怕玩意是第二,但已经没有返回重来的余地了,哪怕,她现在特别想重新看一次那鬼东西接触削了皮的树枝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可这实在太过危险。
一则,没人能确保与那鬼东西的每一次交锋都能毫发无伤,二则,刚刚还只是其中的单独一条发出了攻击,若是群起而攻之,只怕后果无法设想。
仅仅这两个点,便足以让心心生恐惧,眼下,那剩下的几条又是有些顿停,如此,只要还想活命的人,就都会考虑能退就退,不然,一旦沾上身,体无完肤还只是一个必经的过场。
短短一会,尹沙已然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