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梦里好。

“殿下夜里来过一次。看了姑娘睡着了,便走了。”阿鸿帮苏鸾梳着头。

“他没说什么吗?”苏鸾问。

“说了。说让姑娘好好歇着。该说苏大将军那边他也说好了,若是姑娘想住在这里,就在这里住几天。雍王府那边的事,姑娘去一下就可以了。说雍王那边的事会按照宫里的规制去办。姑娘就不用操心了。”

苏鸾点了点头,确实也轮不到她操心。昨天她把李婉言的伤口缝合了,算是自己送了她最后一程。

想想她的眼圈又有些红了。阿碧眼尖立刻就看见了。又赶紧说,“姑娘别难过。你这样殿下也不好受。”

苏鸾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比昨天好多了。”她指了指床上还呼呼大睡的那个小肉球,“那孩子自带治愈功能。”

阿鸿阿碧都看向床上那个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的三月,不太明白苏鸾说的话,不过主子说了,好多了,那大约就是好多了。看主子的样子,也确实比昨天好多了。

苏鸾换了衣裳,吃了东西,便去了院子里。院子里还有她以前种的药田。精贵的她都移植回苏府了。好长的耐活的还种在这里。她的那些学生徒弟们照看着。

春暖,药田里的苗儿都都冒了芽,看着一副兴兴向荣。她蹲下,摸了摸那些嫩绿,有生有死,世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悲伤,改变这个规律。

也许吧,小三月昨晚说的,他们俩一起走了,也许是个好事。谁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一起闭上了眼睛,再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一起睁开眼睛。

就如自己一样。

**

雍王府昨日的大红灯笼大红喜字和红绸全部换成了白色。

按照亲王的葬礼规制,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原本就没什么人登门的雍王府,现在显得更加冷清,除了李家的人,还有一些朝廷遗老,就再也没人上门吊唁。

李家的人索性就一家子住在了雍王府里。好歹每天还有人哭,有人上香烧钱。虽然这些都有专门的人做。

但是李贺夫妻俩还是觉得自家人才是亲人。这对老夫妻,除了悲伤大姑娘,也为雍王难过。毕竟已经是他们家的女婿。看着雍王也和看半个儿子一样。

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一样。大弟弟也从白鹿书院赶了回来。谁也没想到,一个读书的少年哭的几乎晕厥。

可能也只有他最清楚,今日的自己完全是因为姐姐。如果姐姐不是为了家里,不是为了能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估计根本不会自己推出去。虽然他也看出来,姐姐和姐夫感情很好,他也庆幸过,姐姐拿自己一辈子幸福去赌,似乎是赌赢了。

但是现在一看,他恨不得这个家还像以前一样清贫,还像以前一样,被人看不起。

他如今婚事定了,也可以在最好的书院里读书。可是又有什么用,姐姐没有了。那个帮着母亲一手带她他们这帮弟弟妹妹的姐姐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他怎么能不难过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因为无法接受的悲伤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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