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了,不只我知道,府里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的,这七姑娘根本就是看这三姑娘是大夫人的心头肉,又是老太君眼前的红人,如今还说了一个好婆家,爬杆子上赶着呢……”
小姑娘自然是不禁逗得,又看笑眯眯的,无一丝嗔怪,立刻就如爆豆似的全倒了出来。
“你少说两句,也没人当哑巴将你卖掉!”直到那青杏虎着脸斥她,才打住话头。
文九姐见了,却只是一笑。
文七姐,长她一岁,今年十三,貌美伶俐,只可惜身份却和她一样——庶出的庶出。
老太君李氏共有四子,老大文崇江、老二文崇河是嫡出,老三文崇湖和老四文崇海则是庶子。
这文七姐正是四老爷文崇海的女儿,还是庶女,她的母亲曾是四老爷身边的大丫头。
庶出的庶出,自然是这侯门中最卑微的,在无外力可借的情况下,要想站稳脚跟,削尖了头,卖乖讨好是必须的,能理解。
只不过毕竟年幼,所做所行难免轻狂,落人诟病……
“姑娘,三姑娘的婚事马上近了,您看我们填些什么箱奁?”这时那青杏忽然来了一句。
这话让文九姐小脸瞬间一暗,哎,令人烦恼的正题来了……
刚才她没接姨娘那钗子典当的银票,却并非她有钱,而是那件东西是这个可怜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她又怎么能拿。
经过今天这一出,她柜子底那个旧漆木匣子是彻底的空了。
她从来没像这刻那样想念那不多的二两月例,只可惜距离发月例还有好些日子呢。
其实她一向节俭,姐妹们请客不搀和,只怕回请;珠钗胭脂之类的东西也都是用府里配发的,从不外购,可是手头却依然紧巴巴的。
没办法,在这偌大的侯府里生活,是需要打点的,若再赶上个嫁娶或生辰之类的,也是需要花费的。
“姑娘,要不……”看着自家姑娘那紧缩的眉头和清瘦的身影,青桃禁不住一阵心疼,想了想才期期艾艾的道,“要不……我们……就什么也不填了,反正……三姑娘哪里什么都不缺,别……这么看着我,我、我说的……说的是实话,那天青叶和我说,她代古婆子去给三姑娘送东西,三姑娘正高兴呢,好家伙,随手就赏了她半个银锭子,小姐不是常说……常说那个什么……什么锦上画花易,雪里送柴难吗……”
“噗嗤——”正因为她那不着调的话而瞪她的青杏被逗笑了,“你胡说什么?什么画花什么送柴,人家说的是锦上添花、雪里送炭好不好?”
“添花送炭呀……”青桃被青杏笑得不好意思了,搔了搔头,却依然嘴硬的道,“其实……其实也差不多吗,呵呵,姑娘,你说……是不是?”
文九姐自然也笑的前仰后俯,但笑过之后却又是无声的一叹。
同是侯府小姐,但处境却是天壤之别——
且不说这侯府嫡出的文三姐,就是自己的妹妹、三夫人的亲生女儿文十姐,哪个又像自己一样每天算计来算计去呢?
无他,无人帮衬而已。
其实又哪只是无人帮衬,必要时她还要顾及自己的亲娘,就比如今天……
“……人家缺不缺是一回事,作为姐妹,这出嫁填箱奁是必须的,不然就是失礼,你好歹也是大丫头了,怎么就连这点礼表都不懂……”一边的青杏正因为青桃那番热血无脑话,喋喋不休的在教训她。
文九姐听了,心情越发烦闷。
前世的她一直都是独立自主的生活着,做着一份教师的稳定工作同时还开着一家工艺小店,收入不菲,日子可谓过得有滋有味。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一次善心救援,老天竟然就将发配到这里来,过着这样一种仰人鼻息的寄生生活。
对于命运,她真的不由得不怨怼……
“姑娘,我们要不要也学学别家的一些姑娘,绣东西出去卖……”看文九姐脸色不好,青杏也顾不得再训青桃,冥思苦想了一阵,开始出谋划策。
“不行!”但她的话还未说完,文九姐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老太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若真的传到她耳朵里,还了得。”
青杏一怔,不说话了。
九姐儿也沉默。
这锦绣骷髅的宅门里,人多嘴杂,人心叵测,一旦行将踏错,触犯了规矩,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也只好努力小心谨慎,做好那不碍人眼的小透明,这样才能活的平静踏实些……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唯有秋风从窗口的缝隙中徐徐吹进,掀动窗口的帷幔。
“哎呀,翠翘姐姐,您拿的这是什么呀?来、来……我帮你!”这时忽然外面守门口的小丫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屋里的几人禁不住都抬起头来,向外望去。
“也没什么,大舅夫人过来了,带了些蜡烛来,三夫人让我给姑娘送过来几包。”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蜡烛……”文九姐闻言却禁不住眼前一亮,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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