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醒了?”
“嗯!”
九姐儿隔窗看了外面的夕阳暮色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青杏却还在看她,目光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看什么?我没事。”九姐儿瞥她一眼,又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一听这个,青杏笑了,“六姑娘和七姑娘被禁了足,罚在各自屋里抄《女戒》,三少爷刚刚回来的二老爷关起来读书,世子爷则被王妃骂了一顿,然后赶到城外十里威远王驻军的大营里去。”
真不亏是三姐儿,文府众姑娘中最受重视的,连告状都如此有力度!
九姐儿不由微微一笑,又问青杏,“青桃呢?”
“在大厨房帮姑娘熬药呢。”青杏又道。
“大厨房?”九姐儿一怔。
“是啊,”青杏笑了,目光狡黠的闪了闪,“这丫头不知怎么就将那小风炉弄坏了,小厨房哪儿又家伙少,如此只好去大厨房了。”
九姐儿瞬间心领神会,也笑了,“这丫头,变通透了。”
“她还不通透,难道真想害死姑娘不成?”青杏闻言立刻叫了起来,但说完之后,立刻又无限懊恼,扇了自己一记,“呸,真是该打,说什么死不死的,姑娘洪福齐天大吉大利。”
“咯咯……”九姐儿被逗笑了。
“姑娘!”青杏立刻嗔她。
“三姑娘,您过来了,是来看姑娘的吧,快屋里请,姑娘刚刚醒了!”
主仆两个正笑闹间,就听见外面守门的小丫头那恭敬而惊异的高声。
主仆俩的脸色禁不住俱是一变。
“姑娘……”青杏更是满脸担忧的看向九姐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九姐儿却已经镇静下来,给了青杏一个安心的眼神。
青杏点点头。
很快屋门就被推开了,文三姐领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三姐儿梳着凌云髻,身着一件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还是那副清冷整齐,一丝不苟的模样。
“三姐姐……”九姐儿赶忙下床,给三姐儿行礼,满脸的诚惶诚恐。
“好了,九妹妹,你身体不适,就免了吧。”三姐儿摆手制止了她,但锐利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
在这位堂姐那审视的目光下,九姐儿有些紧张,低下头,语气呐呐的,“谢三姐姐体恤!”
三姐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又凝视了她片刻,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
一边的青杏早殷勤的摆好座椅递上茶,只不过摄于三姐儿那凛不可犯的神情,不敢多说一句。
九姐儿看她实在觉得难捱,也就悄悄地对她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收拾得到整洁,只是小了点!”良久,三姐儿才收回目光,坐下来,看向九姐儿。
“三姐姐有所不知,”九姐儿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这里向阳,头年搬过来时,母亲本来是让我和十妹妹住一起的,可是我却贪这里的阳光,硬要搬到这里,母亲拗不过,也就允了。”
如此答复三姐儿,有两层意思在其中,一是表明住在这里是自己的意愿,不关任何人,更不含嫡母薄待庶女的戏码;另一层意思吗,则是深层的了,那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很有自知自明,不仅主动挑选抱厦来住,而且给嫡母做足了颜面。
不过这层意思是说给明白人听得!
“你倒真是个乖巧的!”自然,那三姐儿是那个明白人,看着她,笑了,但是忽然就又变了脸,声色俱厉的道,“乖巧到一场算计,让我这个安安稳稳、不招人不惹事在屋里坐的人去给你做枪,当恶人,是不是?”
“三姐姐……”一席话,立刻将九姐儿吓得小脸失色,站起来,垂手恭立一边,“对不起……还请你大量,我、我也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哼……”三姐儿也站了起来,逼视着明显矮她半头的九姐儿,“一时情急你就可以算计我头上,咱们文府诸多的太太主子,你是不是只看我傻,只看我好欺?”
九姐儿不由被逼的后退两步,“三姐姐,你听我说……”
“听你说……说什么,说你本来就是故意昏倒,说你没病装病,说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机手段……”
“三姐姐!”被她如此逼迫埋汰,九姐儿也有些恼火了,大叫一声,“我一直敬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你也这般糊涂,先不要说我也是无辜的路过,见六姐姐和世子表哥他们为难下人,怕在这骨节眼上出了事,影响到我们文家的声誉才搀和的,只说我不叫别人,却叫三姐姐这件事,三姐姐以为我该去叫谁?二伯母、四婶婶,还是我母亲?”
听完她的话,三姐儿不由一怔。
是啊,好像可叫的只要自己了。
二婶婶又怎么行,以前就嫉妒的母亲不行,现在更因为自己结了好亲事,又得了祖母手中一笔丰厚嫁妆的缘故,连眼都红了,现在恐怕只盼着出事呢。
而四婶婶,向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又一腔的仇富心理,要叫了她,小事也可能被闹大。
至于三婶婶蒋氏,当然也不合适,因为她一旦插手的的话,可能到时就会演变成三房和大房的矛盾。
祖母她们不在,真正在意这个的也只有自己!
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透明般的堂妹竟然有这等心思,而自己竟然……
“对不住了,九妹妹,是姐姐刚才冲动了!”
九姐儿一向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