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陈大爷便上路了。
吴枫当然是紧跟其后,悄无声息,远远的吊着,只要不让师父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好。
不过到了半路,麻烦又来了。
之前那帮人贩找了几个高手,想教训一下陈大爷,但“幸好”黑袍人及时赶到,几个呼吸间就把所有人都料理了,还骗陈大爷说自己早有察觉,正等他们现身呢。
陈大爷望着黑袍人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
......
两天后,天丹宗近在眼前。
那高耸入云的主峰,富丽堂皇,台阶都是用玉石铺砌,还用金子镶边,每隔二十台阶,就有一根红色玉柱,一直延伸到山顶,白鹤绕峰,祥云浮动,贵气逼人,不愧是九霄最有钱的宗派。
山峰脚下的一处密林中,陈大爷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从怀里掏出个果子大口大口的吃着。
果子的汁液从嘴角流下,滴到了那许久未洗的袍子上,阳光斜下,映照在那张不算老,也不算年轻的面孔上,微起的皱纹让他整个人多了些沧桑之意。
吴枫蹲在树枝上,轻若鸿毛,屏住呼吸,只见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老头子,挺准时啊........“
来者是一名青年,二十五六出头,一身华贵的紫龙金袍,上面秀着天丹宗首席弟子独有的图腾。
他面皮白净,不苟言笑,双眼如毒蛇一般扫视着陈千河。
陈千河望着那青年走来,微微失神,手中的果子不知不觉的掉到了地上,鲜嫩的果肉沾上了泥土。
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清醒,平淡的问道:”贺春,东西带来了吗?“
他就是贺春?
吴枫死死的盯着前方,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悔过之心,有就罢了,如果没有,哼哼......
紫袍随风后展,落叶从身旁绕过,贺春双手背后,淡淡一笑:“老头子,刚见面不叙叙旧,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我可是对你朝思暮想啊,怎么你就不想徒儿我吗?呵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依然没老,奇怪.....”
陈千河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当初服用了一颗十成足的养颜丹而已,表面算是年轻了,但身体依旧千疮百孔,这些都是拜你所赐.......算了,我也不想多说,如果东西没带来,你休想得到我的心脏,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双目轻闭,不动如山的坐在原地,任由那赤黄的落叶在身上停留。
风不知道要将多少落叶带走。
落叶也不知道将要飞向何方。
打着旋盖在地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把泥土的气息掩盖的半分不剩。
秋风萧瑟,万物凋零,天地间一片肃杀。
这股肃杀谁也抵挡不了,任你修为逆天,任你妖孽成狂,但在自然的目光下,其实你和一根枯草没什么区别,从生长到凋零,这是一定的,谁也无法改变。
就像如今的陈千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当年创伤的不止身体,更多的则是心伤。
再次见到那给予厚望之人,仿佛又再次经历了一遍那不堪入目的回忆,这是何等的残忍。
对于一位迟暮老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刑罚。
贺春淡淡笑着,并未因见到师父而产生过多的情绪,仿佛他只是一个路人,在这里和自己偶遇而已。
“老头子,来到了九霄地界,那就由不得你了.......”
贺春缓缓走来,袖袍中的手掌暗聚灵力,打算出手将陈千河擒拿。
他有信心,任何人只要是落到了自己手上,他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其就范。
“你要是在上前一步,得到的,也只能是我的尸体,咳咳,如果我现在死了,心脏中的药力便会立即消散......”陈千河双目一睁,平静的与他对视。
“咔嚓。”
贺春踩断了一根树枝,脚步瞬间停下,阴冷的眼神毫无神采:“老头子,你还是一点没变,变的只能是岁月啊,看看我,都快奔三十了,您老就别为难我了,乖乖的咱们什么都好商量......”
陈千河摇着头:“不,岁月永远只是岁月,它不会改变,变的只能是我们自己,贺春,回头吧,如果你肯,我还愿承认你是我的弟子.......”
“哈哈哈哈......”闻言,贺春禁不住一阵大笑:“回头?老家伙,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在九霄我万人敬仰,天丹宗的宗主对我寄予厚望,九霄的公主更是对我垂青,你让我回头?那这些荣华富贵该怎么办,让我拱手送人吗?”
“但是,如果你得不到我的心脏,这些都会随风而逝,不过是些泡影而已,值得这么欢呼雀跃吗?”陈千河摇头一叹,手掌伸出,接住了一片正好下旋的落叶。
落叶枯萎,生机全无,似乎一碰就碎。
贺春收住笑声,脸色渐渐阴沉:“所以,老家伙,我现在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给我听好了,用一万名童男童女,换你一颗心脏,这买卖,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
说着,他扔出一块奇异的石头,双手结印,石头散发着耀眼的红光,结成一面幻影,里面是无数儿童的哭嚎挣扎。
贺春用忆景水晶,再现了天丹宗地牢的情景,陈千河看的浑身发抖,气的脸色苍白。
“孽畜,你想如何?”他高声喝道。
贺春笑容温和,摊了摊手:“没什么,我就知道您不会乖乖就范,所以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送给亲爱的师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