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全都退下之后,廉畅看着桌上的地图,不禁皱起了眉头。
“将军,还在为何事忧愁?”
朱九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除却智谋外,还有眼力劲而,要不然也不会被廉畅带在身边,倚为依仗了。
廉畅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后,对朱九重说道:“我在担心北流和憨牛,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已经攻打下了流峰关,亦或者是被阻挡在关前,等待着我们前去支援。”
“将军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江将军与拓跋将军了,他们是您帐下最为勇猛的人之一。小小的流峰关,定是不在两位将军的话下。”朱九重笑吟吟地说道。
“也许吧……”
叹了口气,廉畅接着说道:“九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憨牛的性格。他一旦冲杀起来,极易冲昏头脑,一旦血气涌上头,怕是不管不顾,只会想要将某些事情完成。”
“而且,憨牛生性暴虐。平日里有我压制着,倒也无妨。可是现在派出去了,却也是极为担心他这一点啊。此前就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次差点就酿出了大祸来了。”
朱九重没有说话,因为他是知道这一切的。
廉畅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此前让拓跋珪单独领军时的,百姓惨状,朱九重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他也打心底厌恶拓跋珪这个人。
不过碍于拓跋珪是廉畅的心腹爱将,朱九重也就索性无视他的存在了。
此次又让拓跋珪担任先锋将军,虽说有江北流的存在,但是江北流能不能制住拓跋珪,这个还是只能说是有待商榷。
情况就是这样,既然现在已经派出去了,朱九重也就只能安慰安慰廉畅,表达他对拓跋珪的信心了。
“也罢,先专注眼前的敌军骑兵,剩下的等之后到流峰关,再说别的了。”
廉畅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指了指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地形开阔的地方:“九重,我觉得敌军若是要偷袭我们,定会从此处过来。”
朱九重看了一下,沉吟一会后,摇头道;“不,他们定不会从此处过来。此处视野开阔,虽然有利于他们冲锋,但是相对来讲,我方也是有充足的时间来做障碍。所以,若我是敌方骑兵的主将,定会选择此处。”
他的手指往地图上的某一处一点,脸上显露出极大的信心。
廉畅颇有些意外,因为此处对于平原地区来讲,是较为狭窄和崎岖的,并不利于骑兵的冲锋。
“九重何出此言?”廉畅想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像明白,只能请教朱九重道。
“理由刚才也说过了,那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利用常识来当做陷阱。”
见廉畅还是不太明白,朱九重耐心地跟他解释道:“这个地方紧邻平原地区,道路崎岖不平。常识中,我们肯定会认为对方并不可能选择此处。若是我方在经过平原地区之后,没有遭受到袭击,到达这个地方后,肯定会松懈下来。”
“届时,如果敌方骑兵突然冲了出来,那我方的士卒由于刚放松了警戒,便很难再突兀提起战意来。最后,定会被他们冲杀一番。”
听完朱九重的话,廉畅身上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才的思维,就和朱九重所说的一样。
“可是,山路崎岖不平,他们的战马又如何能在山间行走?”廉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此,朱九重也没办法回答。
因为关于敌军的资料,还是非常的少,所以他并不能做出判断来。
“或许他们手中,有一件能让战马在山间行进的制式装备也说不定。”朱九重不由得猜测道:“最大的可能,应当是他们不惜战马的损耗,准备利用战马来与我方拼消耗。”
“嘶……”
廉畅倒吸了一口冷气,讷讷地说道:“这敌军的骑兵主将,也真是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打赢胜仗,哪管得了这么多。”朱九重眯着眼睛说道。
“那就按照九重你说的来,传令各个士卒,让他们谨慎行事。”廉畅说道。
“喏。”
两人再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便各自做事情去了。
而此时,在距离他们颇远的地方,陈庆之与周德威、曹纯、尉迟恭四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而他们身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张梁与张宝,以及他们麾下的几名弟子,正席地而坐,专心靠着打来的猎物。
“子云,你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再次骚扰他们?”尉迟恭一边撕扯着打来的兔子肉,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陈庆之。
陈庆之蹲在地上,看着手上的简易地图。
手指顺着地图上的线段,不断摸索着。
良久,他才抬起头,对尉迟恭等人说道:“我觉得,应当将伏击地点放在此处。”
他手指所指的地方,标注着平原这两个字。
周德威想了想,提醒陈庆之道:“子云,若是在平原出伏击,敌方很容易就能发现我们。到时候他们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立起路障等东西,不利于我们的进攻。”
然后,周德威指了指平原后面一段的地方,接着说道:“要不我们将伏击点设在这个地方如何?”
“这里虽然是山间,但是我们有马蹄铁以及马鞍等物品存在,并不会畏惧崎岖不平的道路,对方应当不会料到我们会在山间进行伏击。”
陈庆之仔细想了想,尔后他否决了周德威的这个提议。
周德威颇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