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不想替季家的人收拾烂摊子,带着一身怒气回来。
支长乐和杜轩都已听到了那些女人的凄厉叫声,在骑马赶去的路上见到少女回来,他们停下脚步。
“阿梨……”支长乐叫道。
夏昭衣勒马,看一眼杜轩的寿星公头,被支长乐抹了药膏,一片绿油油的,她抿了下唇,说道:“杜轩先生,很痛吧。”
痛是当然的,但是杜轩不好意思说,讪笑道:“小伤,小伤。”
“阿梨,前边发生了什么?”支长乐问道。
“他们在杀女眷,”夏昭衣说道,“死了不少人。”
“真的在杀?”杜轩面色一白,“季家那些男的就眼睁睁看着?!”
夏昭衣点头,拉扯缰绳回身,看着远处很快便再度开拔的人群。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杜轩又说道。
夏昭衣看他一眼,摇摇头:“我把刚才那个男的杀了。”
杜轩一愣:“谁?”
“那个我勒着脖子的。”
“林副尉?!”
“副尉吗?”夏昭衣拢眉,“区区一个副尉,作威作福成这般。”
“阿梨,你适才如何得知他们会杀人?”支长乐扭头看着她问道。
夏昭衣看他一眼,平静说道:“他厌女仇女,杀杜轩先生是为灭口。”
“厌女?”支长乐不解,“那是什么。”
“字面意思,讨厌女人,”夏昭衣说道,“走吧。”
她轻踢了下马腹,马儿朝前面走去。
支长乐仍不解:“好端端的,讨厌女人干什么?”
杜轩也摇了摇头:“不知道。”
季家人离开的很快,现场唯一做的处理,就是将所有尸体仍入一旁的大河,这里面也包括林副尉的。
林副尉的家人不让,死死抱着尸体,最后反而是被熊开德给凶住的。
本来好好的兄弟,说没了就没了,熊开德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没有办法,后面追兵咬着紧,没了生命的一具尸体,比林副尉之前所嫌弃的季家女眷要来的更为累赘。
数十具尸体抛入河里,尸体在河面晃了晃,便沉了下去,浮起一大片猩红血色,将半截大河染得妖谲。
夏昭衣没有跟的太紧,带着杜轩和支长乐在后面慢行,途中数次回头,注意力全放在后面。
走到河边时,身下大地终于传来震荡感,那是至少百匹马儿狂奔才有的效果。
目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所想的出入太大,她之前觉得可以对付那些玄甲兵,是因为下意识认为季家的人可以团结,会接纳她的建议,但如今情况,是她自身根本就不想和所谓的季家多说一句话。
支长乐和杜轩也感受到了脚下动颤,支长乐回眸往后边望去,说道:“阿梨,可能是你所说的那些玄甲兵。”
夏昭衣没有说话,望着浓浓夜色,沉默半响,她扭头看向支长乐:“你先带杜轩先生跟上季家的人,不要与他们太近,保持距离。”
“那你呢?”
“我去惹事,”夏昭衣说道,“你们不用等我,我会追来的。”
支长乐一愣:“阿梨,莫非你这是又要去找那些玄甲兵?”
“也算挺好玩,”夏昭衣露出一笑,“放心,我的马是我自己挑的,跑得过他们。”
语毕,她一扯缰绳,转身往后面跑去,纵马狂奔,清瘦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夜里。
看着她离开,杜轩皱眉,拉扯到额上疼痛,龇牙说道:“你们所说的玄甲兵有多少人,阿梨姑娘这样过去,可安全否?”
支长乐也不知道,他并没有看到那些玄甲兵的真正模样,但是从夏昭衣的那些描述来看,这些兵马不容小觑。
“阿梨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吧,”支长乐回答,“毕竟阿梨不喜欢季家这些人,断不可能为了他们去赴汤蹈火,所以目前这个难度级别,应该只有丙。”
“难度级别?”杜轩看他,“这是什么?”
“支离教我们的,他说世间万物,一切大事小事琐事的难度,可以分作甲乙丙丁四个级别,若遇上觉得困难的事情,不如先做一番预算评估,如果觉得是甲级,那就别去,乙级勉强,丙丁两级最次。”
杜轩听着,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倒是有些意思。”
“我们走吧,”支长乐说道,“你同我好好说一说这段时间季家干过的那些事吧。”
他回去后,支离和老佟一定会拉着他问的。
·
天上厚重的云海被长风吹开,月过中天,清白月色洒下,因几日大雨,原野上到处都是水坑,夏昭衣纵马奔腾,幽暗里扬起大片水花。
她眼前的火光越来越明亮,对方不再于黑暗中潜行,高举的数十支火把聚于一团,夜色里招展若天边火云。
她倏然勒马停下,拿出自己的木棍与鞭子,缠缚在一起,睁着眼睛看着对方靠近。
两百丈,一百丈,八十丈……
两方人马越来越近,为首的青衫男子沉声说道:“前面有人。”
他身旁两名近卫抬头看去,远处幽光里,一匹高大的骏马横拦在前,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女,清美秀丽的五官在火光蔓延下越来越清晰。
“杀了她。”青衫男子寒声令下,不好奇她为什么出现在这,也不想去管她想干什么。
尤耿和于超拔出大刀,但本就已经极快奔驰的马儿,无法再做到更快。
两方越来越近,只剩十丈远时,少女忽的一拉缰绳,一声娇喝,往他们右侧跑去。
两方都是极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