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情,一视同仁,何来不公之说?定是你天资不佳又不努力,以致实力不济,当好生检讨自己,何必在此怨天尤人?”贺正龙见玄蛇游走不定,一面小心堤防,一面出言教训。
“你才活了几载,没甚见识倒也实属寻常,可以理解。”
玄蛇倏忽退后不再攻击,像是很久不曾与人交谈,憋得分外辛苦,而今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于是滔滔不绝地说道:“千载之前,那时我还是一条小蛇,懵懵懂懂,只要腹中不饿,就只知嬉戏玩耍。忽然有一日不知怎么的,我就有了意识。那时我已大限将至,却也不愿就此死去,于是便按照脑中浮现出的修炼之法演练了起来。老皮几次褪去,自然日渐青春,心中欢喜不知向谁倾吐。谁也不嫌命长,我自然也想多活上些年头,于是便越发努力修炼了。”
贺正龙见玄蛇谈兴正浓,静立一旁耐心倾听,忽听有脚步声传来,扭头望去,见正是多日不见的聂席远。
玄蛇住口不再述说,尾巴一甩将大地抽击得轰轰作响,眼中寒光大盛,高声道:“可恶竟然还有帮手!不要以为人多我便怕了你,一切旦凭实力说话。”
聂席远去意一定,便一刻也不愿多待,向西一路疾行而去。正行间,忽听云雾深处有交谈之声传出,心中好奇便潜行而来。他却不知此处一人一蛇功力不知高出他多少来,虽然自认为小心翼翼,但其实行踪早露。听到行踪已被叫破,又行几步走了出来,却见一大黑蛇神威凛凛,竟然已可口吞人言了。心中大喜,舔了舔嘴唇,暗道:“我来大泽数月之久,击杀的妖兽不知凡几,滋味虽然不错,但其肉所蕴含的精气实在太过稀少,想来定是因为实力太过弱小。不想将要离开,却还能有幸遇见一个。这条大蛇身上灵光直冒,若是将他轰杀烹饪一番,即可打打牙祭,又可滋补身体,当真是两全其美。”
贺正龙扭头一望见是聂席远,心中大喜,又见他眼中紧盯玄蛇,手持金瓜便欲上前,忙将他拦住,向玄蛇解释道:“误会,误会。我来大泽便是寻他,也未想到竟然会遇上了你,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为听闻过你有何恶行,实无必要刀兵相向,非得弄出个你死我活来。我见你谈兴正浓,何不坐下继续叙说?”
玄蛇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一边小心提防,一边又继续说道:“五百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迎来了化龙之劫。不想那劫雷实在是太过厉害,将我劈得死去活来,不一时便筋骨尽碎,躯体焦胡,险些就此死去。在我的记忆中,只需按照脑中的修炼之法按部就班的修炼,化龙之劫也应奈何不了我的,而事实却截然相反,这使我困惑了足足一百多年。又有一日,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神魂里满是大道伤痕,这便是我不能渡过化龙劫的原因。
为了消除这些伤痕,我不得不散功重修,而这又耗去了我四百载的光阴。这难道不是天道不公吗?自我有意识以来约有千载,此间不知见过多少英杰少年,一个个功参造化实力非凡。若是天道公平,此辈也应如我一般蹉跎千年,仍然卧于泥泽之中。这些年里我不知见过多少玄蛇,生时懵懵懂懂,死时稀里糊涂。我还算运气好的,虽然辛苦千年一无所得,却还是活于世上。三年前,有一游方道人路径此处,见我挣扎求生不易,便大发慈悲之心点拨了几句,从而使得我觉醒了血脉明了了一切。”
聂席远紧盯玄蛇,见其身躯壮硕修长,蒙以蒙蒙神光,料其实力定然非凡。又见贺正龙听得入神,稍一用力便挣脱了出来,几个跨步便至玄蛇面前,鼓气全身气力,抡起金瓜便向玄蛇击去。
玄蛇似若未觉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只是头上犄角忽然泛起黑光,向着聂席远便疾射而去。轰的一声便将他击地横飞出去,倒在地上四肢抽动,口中鲜血直冒。
贺正龙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忙向聂席远奔去,细心查看一番,见他仅是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跑来此处也未偷懒,功力进境神速,已然达到了扩脉境了。不然即使那玄蛇未尽全力,恐怕也早已死去多时了。 ”是以放下心来,不再去理会聂席远了,挠了挠头不解地向玄蛇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甚了解,但听你之意似乎血脉很是重要,这是为何?”
“无他,传承而已!上古之时并无文字,天资强大者可通过血脉之力传承,余者只能口口相传了。再后来有了文字图画,也不过是又多了种传承方式而已。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修炼便是如此,于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
玄蛇见贺正龙不曾上前攻击,不由放下心来,说道兴奋之处,不禁摇头晃脑,似是感慨万千,接着又道:“有道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血脉传承确实完整齐全,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的,觉醒艰难,却还故步自封,缺乏想象,想要破除前人之壁垒,非盖世英杰不可,不然,此族上古之时至强者有多强,后辈至强者便是有多强,少有超出前人者。其余传承则是不然,或许是言不达意,或许是理解不一,天长日久,一经变两经,两经变三经,再传已是经文万千,早已破除壁垒遍地开花了。天资有高有低,体质不尽相同,此经不适合我,便择他经而炼,选择繁多,只要耐心寻找,总会有那么一种经文适合自己修炼。”
贺正龙频频点头,觉得大有道理,同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