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皱起眉头,道:“不要胡说八道,他这样做,自然有道理。”虽是这般说,心中却也是大有疑问,如果裴绩事先真的早已经知道甘侯是自己人去,却为何对自己也要隐瞒?
于公,自己乃是西关总督,虽然将西线战略部署全都交给裴绩,但是甘侯反戈一击如此大事,也该秘密告诉自己一声。于私,他和裴绩是结义兄弟,更不应该对自己隐瞒此事。
只是他也知道,从认识裴绩到如今,虽然裴绩有时候做事古怪,连真正的出身来历都没有对自己说太多,可却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一个人是否真诚对待自己,这一点楚欢至少还能明白,裴绩虽然没有完全对自己无话不谈,可是义兄弟相处,楚欢完全可以感受到裴绩对自己的真诚。
“楚督,甘某来向你请罪了!”楚欢转身正要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甘侯粗犷的声音,楚欢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到一身沉重甲胄的甘侯正快步过来,虎步豹行,凛凛生风,无论怎样说,今次一战,没有甘侯的反戈一击,西关军必然是惨败无疑,楚欢已经拱手笑道:“甘将军,上次一别,可有阵子不曾见到。”
甘侯神情肃然,说话倒也直接,“楚督,能否调用你的骑兵,合上甘某手中的骑兵,先往西边去一趟!”
西北军虽然几乎都是步兵,但是破落户也有三片瓦,军中倒也有近千骑兵,这是西北军的宝贝疙瘩,不到非常之时,从不动用。
“甘将军是准备追杀溃兵?”楚欢问道。
甘侯摇头道:“并非如此,楚督有所不知,朱凌岳此番侵入西关的兵马,可不是只有这五万人,在其后方,还有近两万人,那些都是从天山征调随同出征的民夫,押韵着粮草军械装备,朱凌岳从贺州杀过来之时,这辎重队伍就落在后方,现如今天山军溃逃,甘某担心这些物资会重新落入天山军手中,大可趁这个机会,几千骑兵突然杀过去,大可以将天山的辎重队伍驱散,夺下物资来!”
“原来如此。”楚欢并没有立刻回话,问道:“甘将军,朱凌岳是否还没有死?”
甘侯道:“甘某正要为此向楚督请罪。我被朱凌岳所骗,死的是他的部将张贺,他本人已经趁乱逃离,正因如此,甘某才要迅速追击。朱凌岳大军溃散,他未必舍得那些辎重物资,很有可能已经退过去与后勤辎重队伍会和,这时候突然追过去,未必不能在那里找到他。”
“许邵,咱们还有多少骑兵可用?”楚欢回身向跟在自己后面的许邵问道。
“回禀楚督,昨夜参战的骑兵,有些太过疲累,有些受了伤正在处理,不过还能有两千多人可以随时出发。”
“那好!”楚欢道:“你率领他们,听从甘将军调遣!”
许邵共收道:“末将遵命!”
甘侯点了点头,神情看起来依然凝重,与楚欢相仿,似乎并无取得一场大胜之后的兴奋,正要离开,楚欢忽然张口道:“甘将军……!”
甘侯拱手道:“楚督还有何吩咐?”
楚欢本想直接询问甘侯为何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但是却也觉得这时候不好问,只是正色道:“今次一战,可是多谢甘将军和西北军的弟兄了!”
甘侯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也不多言,只是向许邵道:“许统领调集兵马,迅速到驯马谷西面集结。”他的步子看起来很沉重,也不知道是否太过疲累。
楚欢看着甘侯背影,若有所思,终于听到耳边传来裴绩的声音:“楚督是该感谢他,至少他为楚督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话声之中,裴绩已经拄着一根木棍,站在了楚欢身边,也是望着甘侯的背影,目光之中,竟是带着一丝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