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哦”了一声,问道:“原来你还有哥哥,那你可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凌霜俏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声音很轻:“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甚至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那时候我不过七岁年纪,记得那时候是他带着我四处流浪,可是有一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眸子里显出惊惧之se,很快闭上眼睛。
楚欢知道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看来凌霜心的郁结是从小就开始种下,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你太累了,好好歇息,等药煎好,我再喂你喝药!”
楚欢起身来,凌霜却陡然睁开眼睛,失声道:“老爷,你……你不要走!”
楚欢一怔,随即坐下,摇头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凌霜见楚欢如此,心更是温暖,见楚欢坐在旁边,一时间不说话,不由轻声问道:“老爷,你……你会不会有一天赶我离开?”
楚欢一愣,奇道:“为何这样问?当然不会。”
凌霜轻咬红唇,微一沉吟才道:“如果你有一天讨厌我,或是觉得我不够好,难道还会留我下来?”她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楚欢凝视凌霜眼睛,见她楚楚可怜,眼眸子里充满恐惧,一时间却也忘记了瀛仁的存在,轻声道:“我怎会讨厌你?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或许照顾的不会很妥当,但是也会尽可能不让你受委屈。”
凌霜显出喜悦表情,道:“老爷,你说话一定是算话的。我……我很开心,你可知道,在你身边,有一种……!”随即俏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问道:“有一种什么?”
凌霜闭着眼睛,鼓足勇气道:“跟在老爷身边,有一种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楚欢一时不解。
凌霜睁开眼睛,看着楚欢,认真道:“奴婢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风飘零的叶子,风儿一吹,自己无法掌握自己要飘向何方……没有根,一直飘,没有了生命……!”她的眼眸子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不知不觉,梦呓般道:“我也不知道最后会飘到哪里,我以为这一生就像那片叶子,一直飘下去,一直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来到了老爷身边,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根,好像以后不用再像那片叶子飘零下去……我不想做叶子,所以我想让老爷知道我能做很多事情……这样我就不会离开这个家,就能跟在老爷身边,享受很多很多年没有感觉到的家的感觉……!”
楚欢看她表情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不知为何,心竟似乎有根针突然扎上去,很疼。
他不知道凌霜曾经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凌霜不愿意回想起来的ri子。
凌霜的声音很轻,慢慢地,她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不知不觉竟然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悄然沉睡过去。
楚欢凝视着凌霜俏丽面庞,许久之后,才摇头叹了口气。
……
……
接下来几ri,楚欢每天都回来的很早,倒也不是做别的,就是陪着病榻上的凌霜说说话,一般都是楚欢在说,凌霜在听,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楚欢说些故事或者笑话让凌霜开心,楚欢从不曾将凌霜当做奴婢,凭心而论,楚欢更多的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一个妹妹来看待。
徐大夫说凌霜心有郁结,楚欢便想用这些笑话让凌霜保持开心的心态,如此对她的病情自然有好处。
其实金针施辽固然是能否治疗不少病症,但是金针动穴,那已经是关乎到人体的脉络,牵一发而动全身,徐大夫金针通了凌霜体内血气,但是却也让凌霜在几ri之内无法恢复正常的气力,连下榻也成问题。
好在白瞎子和孙子空来的凑巧,楚欢也不用耽误衙门的事儿,白瞎子暂时就在府里做个护院,至若前途,等楚欢找到时机自会给他安排,而孙子空这阵子却成了家庭主男,无论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都让孙子空包了,这倒不是楚欢和白瞎子故意欺负他,而是为了给楚欢一个好印象,孙子空凡事都是抢着做。
他其实也是出身穷苦人家,倒也能够吃苦耐劳,楚欢如今位居从四品户部主事,在孙子空的眼,那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能够留在主事府跟在楚欢身边,他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夜里在床上想想自己一个街头下流的人物如今竟然抱上了这么粗的大腿,做梦也搂着笑,平时干活就更是卖力,不过几ri功夫,周边一代什么地方是杂货店,什么地方是菜市场,什么地方是药铺,什么地方是当铺,他都已经清楚的很,甚至比楚欢还要熟悉。
府里多了两个人,也就多了生气,不过户部衙门可没有楚府那样祥和,楚欢得到最大的一个消息,便是书省已经决定江淮道借条购粮的方法可以使用,门下省以纳言周廷为首的一般要员竟然也出人意料地同意了这一决策。
书、下二省通过这项决议,具体事务便交到了户部这边,从书省传下来的话,据说皇帝知道这个方法之后,对提出此项议案的郎毋虚多有夸赞,户部尚书胡不凡自然也少不得被嘉奖一番。
楚欢知道这个消息不算晚,因为江淮事态紧急,除了兵部、大理寺、工部等衙门忙着调兵规划,户部也是要迅速将借条购粮的议案落实下去。
胡不凡对此事显然是十分的看重,亲自筹划此事,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楚欢这边,连派人往江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