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你能坚守崇高始终不改初心,可滚滚红尘之中,崇高又哪有什么确定的标准和分明的界线呢?假若你仁心明鉴,更不惜以身成就,但此成就如无厚重的名利为铺为垫,你又何以成就?且其中还不言名利仕途倾轧里那廉直名污,纯正蒙垢的难免悲剧会叫那崇高之名的追求者却恰恰永坠了万世骂名的渊薮呢……
或许,你本人毫不在乎所谓千秋之名,亦不有惜当下之身,但能于所谓崇高有所抉择之人,也多是家庭家族和师长亲朋寄与厚望并深深依靠之人吧。尘世血肉之人在至交的情义及至亲至爱的义务和责任面前,再崇高的坚守,有时也会一念回归现实,再坚强的志意,有时也无法面对和承受浊泪默淌,情笃深视,更稚声茫然的吧!?
仕之君子,志向难泯,初心不改,可……
~~“大人!大人!”
随从边敲轿窗边已高声了。
“什么事?”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张日用撩开了帘子。
“大人,后面像是刺史大人家的轿子,让道还是走快点儿?”
“让!”
张日用听了,一点儿也没犹豫……
一八三可怎么就……
为官之道,难离自谦自卑,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意气风发,已是自觉的世故圆滑了~~坐轿再起,张日用内里有触的意绪依然不断不离……
想入仕之前之初,庄子于己飞扬之心曾是那么的熨帖,仿佛仕途再怎么险恶,人也能于中进退在我~~
“虚而待物,入则鸣,不入则止,”
何等高屋建瓴的进身大略!
“形莫若就,就不必入;心莫若和,和不必出。”
开解困境的良方,又是何等的超拔而周全!
~~之中可怎么就独独忽略了庄子的人生智慧是于名于利于崇高及于一切无关百年自在更存身全生的枷锁,要来一个完全的解脱呢?
之中可怎么就单单忘记了庄子十万余言虽都在强调一个顺字,但他自己于名于利于崇高等等一切无关保身全生的问题,却是从不随顺的呢……
仕之君子,不入何能进身,不鸣又何是君子?迁就了,随顺了,且心平气和,分寸恰到好处了,那崇高又着落何处,哪又是君子小人的区隔?也许这世界什么都没改变,而唯一改变的,只你的初心,你的志意,你的崇高追求而已。
所以,“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或只能实现“一箪食,一瓢饮”的陋巷和山野之中吧?因为,人只要与沉甸甸的权力沾上了边儿,乘物或许便会深坠泥淖,而于铁血权力的不得已,那养中便是一己性命攸关的死穴了吧……
庄老夫子的热心肠,当然是一倾那些忧世忧民的真君子了,其根本的着意,是要人看透所谓的崇高而于一切无可奈何之中珍惜一己性命以求百年逍遥自在而已,因此苦口婆心人若执着崇高火中取粟,与虎谋皮,实乃士之君子的大不开窍……
可有用之人,却刻意无用之用,甚至几死以求,这又何来生命的真顺更心的自在呢?化尽圭角,性灵自残,百年境遇当然不会危及存身全生了,可一己的性命又是什么,真正的人生又在哪里,其中又何谓“天使”之顺,更那逍遥之境又实实着落在了什么地方呢……
退一步讲,既便你为了保身、全生、养亲、尽年下了非常的决心而刻意游戏人生,可世之游戏规则又几多操之在己?天下“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在混浊更铁血的权力面前,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天下又几人能有庄真人的大智慧、大材具能于顺与不顺,用与不用的独木桥上舞蹈生命的逍遥自在呢……
儒以天下视人生,因此人怀天下之志无论成功,还是成仁,当然都难逃名利桎梏了。
道以天地观百年,因此蜉蝣逆旅若真求保身全生,不说治身长久是否徒劳,单那苟全性命的无用之用,就使人从根本上远离逍遥自在了吧?
而佛以无常无我看世界,因此生命的本相便是至苦无疑了,此苦虽乃哲人因空而论,但人在面对生存死亡、不尽**、内里深心、无垠天地更一切美好美妙至极之时之际,谁又不是哲人呢?所以,佛法之苦,还真应了人上至帝王,下至村夫皆有人生不如意十之**的生命感叹更感悟了吧?而佛法于人人皆苦的开解,不管是守五戒以享人天之福,为十善随意妙净诸天,修六度住位菩萨,还是一愿西天净土,一念最终成佛,之中那一切的操之在己,还真叫人生死有依有寄了。故此,世间一切小苦,大苦,玄冥之苦,佛法慈悲广大,人人都能从中找到得到百年安然更终极之慰了吧……
但东土之人,无明或许更为深沉,那飘渺的未来,总是难了人的当下之苦;那西天的美妙,总经不住眼前大地鸡鸣狗吠更四时无边风月于心的感动和感触!因此身虽登上了驶向彼岸的慈航之舟,但心依旧不住不停四下张望以企有立地解脱,当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