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去见轩德帝,他被软禁在宫中,接下来的一生将在痛苦中度过,因为他没有完成他的野心,被亲手敕封的太子拖下了皇位,最后国家还落入了外人之手,想来,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再有一天好眠了。
在锦都最后的日子,我同君迁尘带着师父他们一起,重新回到了瑞王府,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果真变成了一片废墟,熟悉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格外陌生,君迁尘想要为我重建这里,被我拒绝了。
“重建的瑞王府,也不是我心中的那个瑞王府了。”还不如让它保持现在的模样,而以前它的样子,会在我的心里熠熠生辉,越来越清晰。
君迁尘去见了轩德帝一面,回来后便将自己为司空后人的身份昭告了天下,也为自己的母亲正了名,后来他偷偷告诉我,虽然那纸说“苏氏有女,得知可得天下”的乩语是假的,但司空族人却真的留下了乩语,而入世的那支司空族人,却正是因为这纸乩语现世,而被灭了门。
真的乩语上说,三代内,有子司空为王,天下一统。
不过这真的乩语随着司空一族的灭门惨案发生后,也随着消失了,只流传在各国一代代的帝王心中,君迁尘也丝毫没有将真的乩语公诸于世的意思,我有些好奇地问他:“为何不昭告天下呢?”
他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笑着答:“苏氏有女,得之可得天下,这才是真的。”
我们在锦都休整了不久,师父和宗老头便一致决定,为他解毒的日子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如今的健康状况好得令人惊叹,若不是我知道他的毒素未曾清除,会以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健康。
为了一切顺利进行,我甚至跑去找子仁哥哥看了个好日子,然后不信鬼神的我,将锦都周围的大小寺庙都拜了个遍,只求菩萨能够听到我心中所想,让君迁尘彻底好起来。
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却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阿宝和君迁尘原本就熟悉亲近,自然不可能会咬他,因此我们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掰开阿宝的口,用它的毒牙划开了君迁尘的肌肤,看着毒液从那个细小的伤口渗透进去,我感觉身上的血液也随之冰凉。
后来的一切恍如梦一般,因为几样毒素在身体里乱窜,君迁尘当天便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师父告诉我,若君迁尘一直高烧不退,那么此次便失败了,他就算没有被毒死,也会因为身体过高的温度导致脑死亡。
我已经忘记那几日我是怎么过来的了,整日整夜地守候在他身边,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说着我们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不停地给他擦拭着身体降温,直到我两眼昏花,口干舌燥地昏倒在床边,才停止了下来。
待我醒来,等待我的是师父欣慰的眼神,她告诉我,君迁尘挺过来了,从此以后,迎接我们的,将是人生的新篇章,再也不会有任何隐患埋在我们通往未来的路上。
君迁尘的身体十分健壮,待毒素清除完,高烧退后不久,他便苏醒了过来,看着眼睛红肿,瘦了一大圈的我心疼不已,勒令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含着泪答应了。
待他彻底好起来,又到了一年的秋季,九渊仍旧在边境线上苦苦挣扎,虽已经派了援军赶过去,但赤炀大军没了盟军,孤军奋战后更加孤注一掷,如同破釜沉舟般,打起仗来跟不要命了似的。
君迁尘便决定率领余军赶去同九渊会合,原本我也要一起的,但他却制止了。
“你不想元宝吗?”就这么一句话,便将我心中的万语千言压了回去,我想元宝,想念他肉乎乎的小手,想念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更想念他躺在我怀里时身上的奶香味,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会不会不认得我了。
我想得心酸,便不再拒绝他让我先行回风惊的建议,决定带着师父和宗老头一起回府,离开的前夜,我俩极尽缠绵,仿佛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中,那么久了,这一次才彻底地放纵出来,事后,我筋疲力尽地躺在他的怀中,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
“君迁尘,这一次我们会分开多久?”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不用多久了,赤炀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夷玉百姓四处起义,他们已经无力镇压,更何况,猗郇此时归入我手,天下五分,此时合了三分……”
“怎么合了三分,”我一个一个的数着,“明明只有东胥和猗郇合成了一家,哪里来的三分。”
“还有琅轩。”
我哼了一声,“扶摇现在可是女王,你要娶她不成?”
“胡说什么。”他点了点我的鼻子。
“我哪有胡说,你若不娶她,休想她将国家拱手给你。”
“唔,这倒是,”他想了想,“实在不行,买好了。”
我愣住,“开什么玩笑?!”
“反正杜衡有的是钱。”
“……”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司星阁里最后剩下的那颗文曲星,是不是子仁哥哥。”
“颜颜真聪明。”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小时候咋勾搭了那么多人呢?可为什么偏偏漏下了我?难道我这么不显眼,以至于被你刻意忘记了?”
他亲了亲我的嘴,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十分不满地嘟囔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不知道的是,过了许久许久,在黑暗中,他静静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