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言心跟佳卉站在宿舍楼道的阳台上。“现在挽回应该还来得及。”
“一个不成熟的男孩子。我为什么要陪他长大?”佳卉说,“我去工作是去锻炼自己,去学习,去遇见更多人事物。我做这样的事情,他不支持。他觉得我作。往小了说,他只喜欢我陪他玩。往大了说,他不想看我成长。他的爱不成熟。我何必浪费时间。”
“你还爱他吗?”言心问。
“爱。”
“言心,弗洛姆说,爱情与成熟度无关。如果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人格,那么每种爱的努力都会失败;如果没有爱他人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谦恭地、勇敢地、真诚地和有纪律地爱他人,那么人们,在自己的爱情生活中也永远得不到满足。”佳卉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江郊的人格和我的人格都需要好好发展。我们还小,容易互相影响,就不一起发展了。”
言心顺着楼道里的灯光看佳卉。这个姑娘变得不一样。原本的五官平平,性格平平,笑容平平的女孩子在发光。言心想到了弗洛姆的另一句话——只有当我自己取得独立的地位,在没有拐杖的情况下独立站起来,能自己走路,不想去支配和利用别人时,尊重对方才是可能的。只有在自由的基础上才会有爱。
佳卉这样的女孩子——独立,自由。
言心晚上溜出宿舍去找林锐。她不行。她要在完全独立,完全自由之前就爱林锐。他们俩可以一起发展人格。他们都是正向影响。
林锐堵在门口,不让言心进门。言心小碎步挪过去,抱着林锐的腰。
“你怎么没有生气?”
“我现在就在生气。”
“你刚刚怎么没有生气。”
“我要等回家之后再生气。”
“回家快乐。”
“我不快乐,我在生气。”
“你回来,我很快乐。我好想你。”
林锐这才回抱言心,拖进屋里。
言心跪在林锐的拖鞋上,双手上举,只盼皇帝陛下从轻发落。
林锐看言心的机灵鬼模样,气不知怎么就散了个干净。
“言心。你的想法我都无条件支持。我并不应该只是因为担心你出事而扼杀你所有的可能性。但是你也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让我少担心,对吗?”
言心点点头。
“那今天晚上为什么喝酒?”
“因为方涣在。他是大哥哥一样的人。我对他有信任感。”言心实话实说。
“只因为对他一个人的信任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喝酒吗?你是觉得你发生危险的话他会奋不顾身地救你?还是觉得他是好人,所以他的朋友也是好人呢?”林锐心平气和,但是已经开启了耐心辩手模式。
奈何,言心本身就与林锐一方。林锐没有辩论机会。信任一个人,是要分度的。方涣的度在朋友之上亲人之下。还不到让言心在外面肆意喝酒的度。
“我明白了。以后一定不喝酒。除了你,谁让我喝酒我都不喝。”
林锐叹了口气,“我信任你。希望你也可以让我信任你保护自己的能力。让我放心。”
“嗯。”言心再次点头,“明白了。”
林锐又叹了口气,“言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要对我负责。”
言心想到了丈夫都会对怀孕的妻子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要为孩子着想。
现在,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请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言心抬起头,亲亲林锐的唇角,“我真的懂了。林锐,我真的懂了。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为了你,我也要照顾好我自己。”
第二天,言心洗头发的时候,手里缠了一大把头发。脱发了。
林锐给孩子吹头发。孩子哭诉,“林锐,作为一个标准90后。我要加入拥有脱发烦恼的主力军了。怎么办呀?”
林锐停了吹风机,“没关系。我们买康王。”
“真的管用吗?”言心多几分希冀。
“不知道,我又没有用过。”
“我要是变成秃子怎么办?”
“我给你买假发。”
“我不要假发我要出家当尼姑。”
“那我到你对门儿当和尚。”
“真的吗?”
“真的。”
“你真好。”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想要带发修行。万一哪天想还俗我还能后悔。”
“……”
安安好像听得懂,兴奋地叫了两声。言心给了他一个白眼。
“言心,暑假朋友们说要坐飞机去草原。你想去吗?”林锐试探性地问脱发少女。
“何意?你想不想我去?”
“是该让他们见一见我的女朋友了。”林锐捏言心脸颊。
言心摇摇头,“不行不行。”
“为什么?”
“我一定是里面最穷的。”
“他们都不太看重钱。”不太看重钱应该就不怎么会挣钱哈。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朋友里面最穷的?”
“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被称作善意的谎言的东西的,林锐先生。
言心意会,不太看重钱是因为太有钱了。
然后言心记起玫诗的话。高干子弟,明星的孩子,富二代。这样的人的朋友会是谁?
马云。言心的脑袋里第一时间蹦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自己的臆测。
“去看草原吗?”
“啊?”
“坐飞机吗?”
“啊?”
“你不想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