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后,徐江南开口说道:“那这次便不回长安了吧。”
陈烟雨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在雁北等你,但我在长安呆着,对你来说会有好处。”
徐江南这回将身子正过来,皱了皱眉头。
陈烟雨在一旁坐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其实早些时候,李先生已经点拨过我,只是当时并没想通,这会江先生已经同我说了。”
徐江南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没急着喝,反而说道:“陈铮这个人,我看不透,至少现在来说,他的话我只信五分。”
陈烟雨柔声说道:“过来的这些时日我其实想了很多,我要回长安,不仅是你,还有老太公,他要整顿吏治,现在严尚书看着无计可施,但还是得防着严尚书铤而走险,我知道老太公在你心里很重要,要是我在长安,在宫里,其实还能帮着不少。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也不会常在宫里呆着,会去老太公那里拜访。”
徐江南狐疑的看了一眼陈烟雨。
陈烟雨面色不改,古井不波。
徐江南试探说道:“我怎么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烟雨摇了摇头,“我不会与她置气。”
徐江南将信将疑一般说道:“当真?”
陈烟雨将渐次凉下去的茶水递到徐江南嘴边,眉眼低垂颔首说道:“不假。”当然,她还存有自己的小心思,就像卫月一般,后者愿意将前者出长安的消息递送给徐江南一样,不过无伤大雅。
而在凉山桃花观。
这会有两人相对而坐。
有一道童装扮的少年在一旁练剑。
江莫率先说道:“姓徐的当真好运气,想必我不来,他也死不了。”
另外一人双手抱头,饶有兴趣望着已经初现风采的少年,轻声说道:“自家侄女,为了催我过来,可是托人嘱咐了我三四次,我敢不来?可惜哦,从头至尾,也没见她问一句我这二叔的生死。”
江莫笑着摇头。
卫敬唏嘘说道:“不过我是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大,知命也敢拉下马,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次真是漂亮。两个后生小子,今后怕是要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江莫饮了一口酒,徐图说道:“你不替卫家担心?”
卫敬也是痛饮一口,嗤笑说道:“方云上有老,他能无事一身轻的来北地,卫阙可不一样,他身上担子重,卫家几百年上千年的荣辱都在他身上,能理解。不过等有时间,还是得让他来北地走一遭,没道理把这台子腾出来了,让我卫家的人唱青衣吧。”
江莫哦了一声,望着翻滚的云海,兴致阕阕。
卫敬知之若深,打趣说道:“你呀你,要是早年不练剑,不去求这个九品,这会也不至于这么饮酸水了。”
江莫回过头来,瞪了一眼卫敬,哼了一声说道:“我与她只是兄妹。”
卫敬大笑,“这话,她都不信吧。”
江莫垂下眸子,轻声说道:“要是我不去西域,上不了九品,就算当时我在西蜀道,也没机会带她走。”
卫敬点了点头,可随后眉眼一换,又是江湖匪气十足的说道:“当然,那还得看徐暄给不给你这个九品面子,毕竟你要带走的,不仅仅是西蜀的皇后,还有他徐家的儿媳妇。”卫敬说到这里,眉开眼笑说道:“早在卫城的时候,姓徐的就对二叔我的胃口,当时就想把他留下来,做我卫家的女婿,没曾想,他竟然跟西夏的千金拉扯上了关系。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月儿厉害。技高一筹。”
江莫再饮一口。又看了一眼山下,意有所指说道:“是吗?”
卫敬皱了一下眉头,突然猛然拍了一下大腿,站起来指着江莫骂道:“我他娘的就知道你喊我喝酒没安好心。遭了遭了,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月儿还不得埋怨我一辈子。”
江莫抬头睨了一眼卫敬,一边添酒一边说道:“李闲秋都说陈妤是玲珑心,她不是不算计,只是不想算计,你看看,把人逼急了,苦闷的还不是你们,到时候徐家的长媳是卫月不假,可徐家的长子可就说不定了。要放世人眼里,卫月先进的门不假,为何这公主先诞下的子嗣,姓徐的小子,一碗水怕是端不平了。”
卫敬气的手抖。
江莫扭了扭手腕说道:“事已至此,你还能如何?”
江莫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开始眯起来,这一路上,从出长安的那个夜里,在见到陈妤听闻陈铮并不是她生父时候的神色和气态,他就在想,这件事究竟是陈铮谋划,还是陈妤本身在借势推波助澜,当然,江莫也没有恶意,只是出乎长辈的角度,觉得陈妤这种不似人间烟火的人儿还是不沾阳春水的好,所以后来的几天,他都觉得是因为陈妤见到陈铮亲手杀了她娘亲之后,所以在后者心里,早就不认陈铮这个人,所以当夜才会如此淡定,但数日之前,陈妤又突然找到他,说让他去桃花观请人喝场酒,此间事,江莫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后来,他还是过来了,也想开了不少,他也只是想她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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