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澈话语说完,负手站在槿上院的楼阁上,风雪袭身,耳鬓丝倒飞,闭眼孑然一身,高处不胜寒。
这话说完,便是真的兄弟阋墙了,将卫秦身死,与徐江南跑出卫家事情放在一起,其中文章就大了去了,他虽没说,但有心人自然就会将他与卫家老祖宗身死的事联合在一起,得出的结果很简单,那便是徐江南胆大包天,行凶作案,就同当年某位大儒家中儿媳不夫而孕,这个脏水不都是若有所指的指向他,同样的道理,老瓶子放新酒而已,放在徐江南身上也能说。
至于又将徐江南的身份暴露出去,表面上说是徐将军,可提上个徐暄那就不同了,谁不都知道徐暄是谁?尤其在这西蜀道,早就名声狼藉,卫家二请这人,可能别人觉得无所谓,而林出野这些老狐狸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卫家想拿下这人,独吞这份功劳,上告朝廷,好求个平安。
最让人回味的就是请人的不是卫敬,不是卫玦,而是卫澈,这个才回家不久的公子哥。
能说出来的委屈那边不是委屈,能喊出来的兄弟,那便不是兄弟,就相当于一句话说多了,那就不值钱了,徐江南没将兄弟这两个字放在嘴边,但不代表不是,不然也不会说出兄弟那便是用来出卖的雅俗话语。
卫澈也没说二人是手足,但做法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在挂满黄瓜藤的树下结交,却又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是兄弟。
卫澈负手吹着风,从下定决心的时候开始,神情便是坚毅,这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任何犹豫对于卫家都是灭顶之灾,就像刚才自家爹爹让他宣告老祖宗的死讯之时,他还是惘然,不过看到这名背负了多年无能家主名声的男子,不说其他,光是家主,他很称职,敬意大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才宣布出去不到盏茶功夫,咚咚咚的上楼声音响起,卫澈面无表情,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卫月,果不其然一脚踹开门,卫月刁蛮的声音响起。“卫澈,你给我滚出来!”
横冲直撞一点都没将这个卫家家主放在眼里,后面跟着一群拦不住的下人,见到卫澈之后,都是一脸尴尬神色,轻轻喊道:“少爷。”
卫澈并没有转身,威仪尽显的说道:“下去吧。”
下人如蒙大赦,连忙关门退却。
卫月冷哼一声,开门见山讥笑说道:“这就是你对他的情分?”
卫澈缄口不言,像是默认,不过依旧没有转身,而卫月并没有得理饶人,在她脑中也没有得理饶人的说法,快步走到卫澈面前,这些天好不容易养出来温婉被抛却一空,昂着头,娇斥骂道:“说啊!这个公道他不问,我来替他问。”
卫澈闭上眼,轻声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卫家需要他的人头来让皇家安心,我卫家依旧只是他陈铮的一条狗,一条他说咬谁就咬谁的疯狗而已,我卫澈需要他的人头来给证明自己有能力来掌权卫家,就这么简单。”
卫月银牙紧咬,她没想到会从卫澈口里得知这些东西,这些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她也是逐渐明了这些时日生的东西,对于这些事情背后的深意也是猜测到了些许,她从未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身边人,可是到了最后现,依旧失望的是自己,卫月眼神逐渐冷漠下来,看卫澈的表情,就像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怔了半晌之后,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卫澈脸上,啪的一声,响彻院落。
扇完之后,卫月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去。
卫澈抹了下嘴角血迹,转过头,睁开眼,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站住!你要去哪?”声音威严横生,就像是在家主位置上做了多年而积攒下的不寒而栗。
卫月止住身子,头也不回,眼泪溢满眼眶,她抽了抽鼻子,微微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颤,她极力想抑制住不让泪水留下来,却现她越是想抑制,眼泪却是越聚越多,她恼羞成怒的抹去泪水,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满脸悲伤的说道:“不用你管,去哪也比呆在这里好,娘走了,老祖宗走了,徐江南走了,如今,我哥也走了。”声音越来越轻微,像是说着缅怀时候的话语。
卫澈闭上眼,胸口内的某样东西像似被刀绞了一般,只是声音依旧寒冷刺骨,“你自己想清楚了,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不是卫家的人了!”
卫月伤极反笑,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毫无半点回头之意。
卫月数旬之前在剑阁外与卫澈说笑的话语,像是箴言一般应现,不过有些细微差错,便是她没梦到自己是这般出的卫家。
卫澈脸色一白,气极攻心,嘴角鲜血越来越多,他扶着桌子坐下,倒了杯茶,端起的时候,却是突然癫狂的将桌上茶杯扫乱四散,噼里啪啦四碎开来,什么狗屁家主?什么狗屁手足?什么狗屁公道?卫澈仰头大笑,癫狂嗤笑,原本好好的卫家,一夜之间,千疮百孔荒凉至此。
说完之后,双眸通红的看着江南道的方向,仇深似海一般,桀桀之音响起,竟然气极之下将牙口咬碎。
高处不胜寒,其实不是不胜寒,只是人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无情了,到了高处之后才现,原来自己还能更无情,由此而寒。
门外下人皆是颤巍,不敢入内。
也是这时,一位女子款款而入,温声说道:“下去吧,今日之事,倘若我在其他人口里听到,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女子温婉了十多年,一朝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