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茯苓转头看他,那一眼,似乎能直接看进人的心底一般,苏七心下一震,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她略微沉眸,如果要在双方之间选一个的话,很抱歉,“劳烦阁下撤了这里的防卫,我们不想伤人。”
对她来说,他们是最重要的朋友亲人,谁也取代不了。
疏离冷漠的语气,俨然变了个人一样,这样的凤茯苓,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气质温婉的女子吗?
苏七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人不是他布置的,他也找守卫争辩过,可是他死了心要留下他们,他也没有办法。
明明知道这些人很危险,还仗着有凤茯苓在就以为他们不敢做什么?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在两者之间,凤茯苓会作何选择?
还是他以为凤茯苓是云楚的女人?所以自然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现在看来,他不仅错了,还大错特错。
凤茯苓选了他们,没有犹豫。
他以为,她至少会很纠结的,可是没有。
他忘了,她向来是个果断的人。
今日话说到这个份上,凤茯苓一旦离开,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现在才明白,在回城主府的路上,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究竟是为哪般了。
她的人来了,所以,她也要走了。
“你……”
“茯苓。”苏七张了张嘴,被屋内一道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猛的回头,看不到云楚的情况,所以他不确定他是不是醒了。
凤茯苓也回过头,她的眸子似乎亮了几分,清雪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抿了下唇。
“茯苓,进来一下。”云楚醒了,而且已经有一会了,一直听着外边的动静,直到现在才出声。
有些话如果不说的话,今日过后,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凤茯苓没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商羽一扬扇啧了一声,似是嫌麻烦一样又到桌前坐下,“快去快去,真麻烦。”
“嗯嗯就是就是!浔哥哥快去,这些人要是敢乱来,夏夏爆了他们的狗头。”安夏一握拳,噘嘴扫了外边的守卫一眼。
言郁挥了挥手,抱着双手靠在柱子上闭目浅眠。
凤茯苓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越过屏风,望进一双深邃的眸中。
云楚看着她,神色复杂,拍了拍身旁,示意她过去坐下。
凤茯苓犹豫的坐下,他才笑道,“虽然昏迷了,但是你们说什么,我还是能听到能感觉到的,很高兴这个时候能醒过来,如果真的睡着的话,也许我会恨死自己的。”
她低着头,一缕斜长的刘海挡住她的眼睛。
天色昏暗,屋内的蜡烛还未点,他们的神情,都看不真切。
“已经决定要走了吗?”他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如果她真的要走的话,他会开口让她留下吗?如果他开了口,她是不是就会留下?
凤茯苓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自己该干什么,想要什么,该去哪里,她不知道,迷茫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云楚伸手想拉她,顿了下收回来。
“那,你还会回来吗?”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夜色太暗,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凤茯苓终于开口,声音轻的如风一般,一吹就散。
他心里一紧,心上就像被人拿刀划开来一样,痛入骨髓,“茯苓,留下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生以来第一次带上几分祈求,这个女子,他从未后悔将她带入帝京,与她一起时的日子,走的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把她的点滴储存进记忆中。
他这辈子,或许都逃不了了。
凤茯苓给他下了毒,让他用一辈子来爱她。
可是爱她,太苦,也太累,他却甘之如饴。
“我……”她垂下眸子,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走?还是留下?
里边说话的声音虽轻,但是外边安夏言郁他们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怎么会听不到。
言郁有些颓废的揉了揉眉间,“我们的到来,让她这么痛苦吗?”
对凤茯苓,他们太了解,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赶紧来找她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心境转换的这般快,他们,居然会让她感到痛苦。
‘嘭’安夏狠狠的一拳砸到桌子上,眼角有晶莹的泪滴闪动,她猛的站起身,一脚踹开房门。
“安夏。”清雪和商羽皱眉,连忙追了上去。
气吗?凤茯苓痛苦,他们也很生气。
不是气她对云楚的难以割舍,而是气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凤茯苓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安夏,她身后跟着商羽他们几人,大概是怕她太冲动控制不住吧。
“在你心里,我们就是这么不讲理吗?”安夏气愤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眼圈立马就红了,“要什么?好好说出来不行吗?
难道让你说一句想留下,就这么困难?大家好不容易摆脱了以前的生活,就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如果只有我们快乐了,那有什么意义?你难道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凤茯苓希望他们快乐,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他们,把他们放在首位。
可是他们也一样想她能开心一些,从第一次和她见面起,她就从未真正的笑过,总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坦诚一点?
对他们是,对陆承希,也是。
云楚看着情绪激动的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