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铁舟回到家,把父亲去无锡访友的事情告诉了妻子。
张三娘气得咬紧了牙根,“我进你们范家门快十年了,从未听说你爹爹出门访友,这会儿宁儿考上学堂,要他掏钱了,他就去访友,他是什么意思?宁儿还是不是他的孙子?”
范铁舟无奈,只得安慰妻子道:“或许只是巧合,反正爹爹会回来,等爹爹回来后再问他要钱。”
“哼!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我们急用钱,怎么办?”
“要不然还是借吧!我去问水根叔借五贯钱。”
张三娘叹口气,“昨天我们忘记了,你租人家土地,要给押金的。”
范铁舟愣住了,这件事他还真给忘了,租田有规矩,租十押一,也就是租十亩地要押一贯钱,他打算租五十亩水田,那就要押五贯钱,如果再买牛,那就要十贯钱了。
“那就问水根叔借十贯钱!”
范铁舟一咬牙,“等宁儿阿公回来后,我就先把五贯钱还了。”
张三娘犹豫一下又道:“刚才王家二郎过来送了两袋米,我就把你想卖渔船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怎么说?”
张三娘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笑。
“那艘渔船他想要,但他家里也没钱,最多只能先给你五贯钱,明年再把另外一半给你,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范铁舟抱着头蹲了下来,自己东拼西凑,可就是凑不齐。
爹爹那五贯钱,还不知他肯不肯给呢!自己想做一点事情,怎么就这样艰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范宁的声音,“这就是我家!”
“呵呵,我没有打扰吧!”
范铁舟和妻子对望一眼,范铁舟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儿子领着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院门外。
“您是......”范铁舟迟疑着问道.
范宁笑着介绍道:“爹爹,这就是村里的周员外,来我们家坐坐!”
范铁舟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原来是周员外,失礼了,快快请进!”
周麟笑着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他跟着范宁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食材,便笑道:“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张三娘有些得意道:“这是我家宁儿考延英学堂得第一名,大家送的货礼!”
周麟惊讶地望着范宁,“少郎考延英学堂居然得第一,不错啊!”
范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是临场发挥比较好,让员外见笑了。”
“你不早说,让我失礼了!”
他想了想,便将手指上黄玉指环取下,递给范宁,“一点心意,祝贺你考上延英学堂。”
范铁舟连忙推却,太贵重了,他们不能收。
范宁却发现这只指环和赵学政送给自己的指环一模一样,便试探着问道:“周员外认识县里的赵学政吗?”
“他是我恩师,我当然认识。”
“那就对了,昨天赵学政也送我一只指环,和这个一样。”
周麟大笑,“那只指环和这个是一对,看来是天意啊!这只指环你必须收下了。”
范铁舟一头雾水,他也不好再推却,只得给妻子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去烧茶。
张三娘却有点奇怪,臭小子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居然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了?
张三娘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回头再和他算帐。
她转身进屋烧茶去了。
周麟在院子里坐下,范宁跑回屋取来三块太湖石,递给周麟,“员外,就是这三块石头!”
周麟接过太湖石,其中一块长约一尺的太湖石让他又惊又喜,真是七星望月,而且是天然形成的。
范铁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把儿子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周员外喜欢收藏太湖石,他听说我有几块太湖石,便过来看看。”
范铁舟当然知道太湖石是名贵之石,他摇摇头道:“要大的太湖石才值钱,这种小石头,最多值几文钱。”
村里经常有石贩子来收太湖石,这种小太湖石,他们也就几文钱或者十几文钱收走,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小太湖石不值钱。
他话音刚落,周麟便笑道:“范少郎,这块七星望月卖给我,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
范铁舟就像被雷公在头顶敲了一记,呆住了。
范宁笑嘻嘻道:“如果卖给镇里奇石馆,不止一百两银子吧!”
周麟指着他摇摇头,“你这个小滑头,难道我还会骗你?我告诉你,奇石馆收你这块石头,就算你识货,他们也最多给你五贯钱,这就是它的市价,卖给我们这种藏石人,则叫收藏价。”
“那奇石馆卖给您老人家多少?”范宁不甘心地问道。
周麟没好气道:“若讨价还价,最多八十两银子,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是包括三块石头的价格,另外两块太湖石品相一般,倒是做雕刻的好材料。”
这时,范铁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道:“这石头是我打渔时捞到的,送给孩子玩耍,员外喜欢就拿回去,不要提钱字。”
“这不行!”
周麟摇头道:“你们不收钱,我也不会要,而且我说实话,这块石头也是在平江府才是这个价,若拿到京城去卖给王公贵族,价格还要翻上几倍,让我占这个便宜,我都不好意思了。”
范宁嘟囔一句,“既然你老觉得占便宜,那就再添点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