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两辈子都过得比较拮据,对钱的渴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虽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但那是指做了高官后的种种待遇,但自从范宁亲眼目睹当上高官的欧阳修也买不起房子。
范宁便不指望自己将来能靠当官发财。
钱是好东西,有了钱,他的祖母也能活到八十余岁,闲暇种点自己的小菜。
有了钱,自己的父母也能住上朱家那样的园林大宅,父亲不用像牛一样没日没夜奔波,母亲也能把衣服送去洗衣铺,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在宋朝赚钱的门路有不少,但既要赚大钱还能落一个文人雅名,不沾上铜臭味,这种机会却不多。
但范宁上辈子就知道,这种机会有两个,一个是出版,另一个就是文玩。
观赏石这条路是周鳞带他入门。
范宁曾经估算过周鳞的财富,如果把他的近千件观赏石精品运到京城去拍卖,那至少能拍出三十万贯以上。
谁能想到,温文尔雅的周鳞仅收藏的石头就有如此庞大的财富,而他花的本钱也不过才一万五千贯。
入了门后,范宁终于深刻了解到大宋士大夫对观赏石的狂热,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连天子随手赏给他的东西也是一串宝石,宋徽宗赵佶更是恨不得把太湖石全部挖到自己皇宫中去。
士大夫追石狂热,沉溺于赏石玩石,富商大贾也跟着附弄风雅,宋朝文人墨客以及巨商大贾对奇石的热爱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范宁比宋朝人多了一千年的见识,他相信自己能在观赏石方面闯出一条发财新路来。
走自己的路,让后人无路可走。
不过范宁也知道,这事真不能急,得慢慢来。
.......
此时,范宁正在奇石巷中穿行,这条两里长的巷子他早已熟悉无比,很多摊贩也认识他,这小家伙有点见识,运气不错。
范宁熟悉了奇石巷,也发现在这里淘点好东西太难,这里的太湖石大都是中下等品相,连他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老爷子周鳞。
上品很少,精品更是少见,至于极品,像上次那块千洞石就是极品,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偶然出现一两件上品,也会被大店铺迅速拦截。
大店铺里精品也不多,主要以上品为主,数量虽然不少,但价格却让人丧气。
动辄五六十贯,范宁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没有利润可言。
奇石馆这些大店铺毕竟经营了数十年,货物的源头和客户都被它们掌控。
范宁只有周鳞一个高端客户而且也没有货源,只能是业余玩玩。
“李大叔,袋子里有没有什么压箱好货?”
范宁走到一名黑胖子摊贩面前,笑嘻嘻翻他的袋子。
这个黑胖子摊贩就是上次收到极品千洞石的小贩,光福乡蒋墩人,叫李阿毛,他是个石贩子,常年累月在太湖周围的农家收购太湖石,然后过来摆摊赚差价。
范宁告诉他,上次那块太湖石他卖了十贯钱,李阿毛倒也不生气,那块石头他用五十文钱收购来,卖给书生两贯钱,赚了四十倍。
范宁一贯钱从书生手中回购,十贯钱卖出去,翻十倍也很正常。
如果那块石头是真的,就值十贯钱这个价。
至于卖两百两银子,那就不是他这种底层百姓能想象了。
范宁上次在他这里又淘到一块上品灵璧石,给了朱佩,那臭丫头居然不认,又不肯还给自己,着实让范宁恼火。
李阿毛连忙捂住自己的袋子,“去!去!去!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上次那块灵璧石我卖亏了,你要再补我五百文钱。”
范宁却眼疾手快,一把掏出一块柚子大小的圆石头。
“这是什么石头?”
李阿毛瞥了一眼这块石头,漫不经心道:“这个啊!这是寿山石,刻印章用的,你要的话,便宜卖给你。”
范宁心中有一种将这个李阿毛狠狠揍一顿的冲动,自己手中拿到的分明是一块极品田黄石,他居然还要便宜卖给自己。
不过这也不怪李阿毛,寿山石虽然早在南北朝时就有人用它当雕刻材料,但直到元朝时才开始流行起来,至于田黄石,更要到明清时才会身价陡增千万倍。
在宋朝,喜欢它的人还不多,属于冷门收藏石。
李阿毛这种石贩子至少还知道它叫寿山石,而一般人只会拿它去修房子。
周鳞就是少有喜欢寿山石的人,也知道田黄石的观赏价值,范宁就在他的仓库中看到过一块水缸大的极品田黄石。
“这石头多少钱?”
范宁没有故意贬低手中田黄石,没必要,李阿毛既然说便宜卖给自己,那它的价格就不会超过三百文钱。
“咱们是老熟人,我也不多要,两百文钱你拿走。”
这块石头是李阿毛十文钱收进来的,他觉得品相不错才摆上摊子。
可摆了三天也无人问津,他下午才收回袋子,不料就被范宁翻出来了。
“太贵了,我的钱都是从牙缝里刮下来的,你好意思要我两百文?”
“那你给多少?”
“最多二十文!”
“去!去!去!一边玩去。”
李阿毛伸手要抢石头,范宁却不给他,他忽然发现摊子上有块太湖石异常眼熟,连忙一把抢过来。
“大叔,这块太湖石是真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块石头怎么不是真的?刚才奇石馆就有人来收购,我就偏不卖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