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张三娘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道:“又不是富贵人家,小娘子要取什么名字?我看叫范小娘就不错。”
范铁舟连忙陪笑道:“族里已经有三个范小娘了,三弟的意思是,起个乳名。”
张三娘不吭声了,她也有个乳名,叫阿鹅,只是她很不喜欢这个乳名,便从不提起。
范宁想了想道:“就叫阿巧吧!”
范铁舟连声夸赞,“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回头我告诉他。”
这时,范宁见刘康向自己猛甩眼色,他心里明白,便一脸乖巧地对母亲陪笑道:“娘,我和阿康去文庙那边看看,猜几个灯谜,给娘挣几百文钱买菜。”
张三娘心中欢喜,“看看我儿子多孝顺,那我们说好了,娘让你去猜灯谜,但挣的钱得上交,不准私藏。”
“娘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你儿子的钱能瞒得过?”
“那倒也是,快去快回,给你们半个时辰。”
范宁转身便跑,范铁舟连忙喊道:“等会儿在吃饭的地方汇合!”
“知道了!”
范宁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和刘康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
文庙是读书人喜欢去的地方,平时文庙两边都是各种书铺和文房店,而上元节的文庙广场更是热闹,各种灯谜,各种擂台,吸引着大量的读书人前往。
文庙在敬贤桥北面,敬贤桥是吴县主桥,桥下的迎春河将吴县一隔为二,南面是各种商铺、仓库、酒楼、客栈、瓦肆,而北面则是官衙、学校、寺院、文庙等等机构所在地。
迎春河上停满了达官贵人的大船,他们直接在船上欣赏两岸花灯。
范宁刚要下桥,忽然听见有人叫他,“范宁!范阿呆!”
好像是朱佩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
朱佩在去年年考后便回吴江了,她信上说要月底才回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范宁,我好像听到朱佩在叫你。”刘康指着桥东道。
那就没错了,范宁奔下桥,向东面跑去。
桥的东面一溜停着三艘画舫大船,一样扎满了彩灯,看起来格外流光溢彩。
不用找,范宁一眼便看见了朱佩,她穿着一件狐皮短袄,下穿一条金线黑罗裙,头梳双环髻,这一次恢复了小娘子的打扮。
她站在船舷边,激动得又蹦又跳,向范宁挥手,引来岸边不少人瞩目,这小娘子长得真俊啊!很多人都惊叹一声。
“我去给祖父说一声,你等等我!”
朱佩喊了一声,便像一阵风冲进船舱。
这时,大船的另一边悠然走来一名少年,身材瘦高,相貌十分英俊,穿着月白色士子袍,头戴长脚幞头,腰束革带,看起来格外潇洒。
范宁看见他不由一怔,他怎么也在船上?
刘康快人快语,直接问道:“你怎么会在朱佩的船上?”
这少年正是年考第二名的徐绩,他看了看刘康,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又对范宁淡淡道:“真巧,居然遇到学弟了。”
年考后,中舍生在学堂看见范宁,要么是出言讥讽,要么就是怒目而视,对他十分敌视,范宁也从不给对方好脸色,他和徐绩更是形同陌路,路上相遇也会对对方视而不见。
但此时,范宁心中却有点不太舒服,朱佩怎么和他在一起?
这时,朱佩从船舱飞奔出来,她戴了一顶乌纱帽,外面套一件宽大的士子外袍,容颜十分俊美,一双美目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她飞奔向岸上跑来,后面紧紧跟着她的保镖大宝剑女侠。
“小七娘,你去哪里?”徐绩在后面喊道。
朱佩却没有理睬他,直接奔上岸,她眉开眼笑对范宁道:“刚才我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你,还真遇到了。”
范宁笑嘻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上学?”
“我今天上午才回来,准备过了上元节就去上学。”
她兴致极好,对范宁笑道:“你要去哪里玩,我跟你一起去。”
范宁挠挠头笑道:“我们打算去文庙,你去也行,但你给祖父说过了吗?”
“我和祖父说过了,他说和你一起就没关系,我们快走!”
朱佩在船中憋坏了,忽然遇到了范宁,简直令她心花怒放,她就像一只忽获自由的小鸟,拉着范宁的手便向文庙奔跑。
徐绩在船上望着朱佩跟随范宁远去,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他狠狠一脚向船舷踢去。
这时,一个头戴峨冠、鹤发童颜的老者走出来,站在徐绩身后,负手望着跑远的朱佩。
“小七娘身边那个少年是谁?”老者淡淡问道。
“回禀祖父,那是她的同窗,也是延英学堂的。”
“同窗?”
老者冷笑一声,“你也是她同窗,她为何不肯跟你去看灯?”
徐绩没有吭声,老者垂下眼帘看了看孙子,又淡淡问道:“他是什么家世?”
“他家好像在木堵乡下,父亲是打渔的。”
“就是那个年考考第一的?”
“就是他!”
老者冷冷哼一声,“你倒是很争气,连一个渔夫的儿子都比不上。”
老者十分不满地瞪了孙子一眼,转身回了船舱。
走到船舱门口,他又丢了一句话:“区区乡下小儿,怎么配得上朱小娘子?”
徐绩眼睛一亮,祖父这是在暗示自己呢!
.......
“那个家伙怎么和你在一起?”范宁回头瞥了一眼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