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关的血战已经进行到第七天,困兽尤斗,辽军也杀红了眼,他们放弃了从河北突围的念头,而是决定从西面突围,故关比娘子关要简易一点,只要夺取娘子关,故关更不在话下。
他们十万骑兵,只要出了井陉这条狭窄的通道,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夺取娘子关便成为辽军能够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为了生存,辽军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伤亡,日以继夜地大规模攻城,不给宋军一点喘息之机。
“咚!咚!咚!”白天的硝烟还未散去,战鼓声便在夜幕中再一次敲响。
一万辽军开始迅集结,战幕即将拉开。
城头上的宋军也刚刚更换,白天的三千士兵伤亡五百余人,都筋疲力尽退下去休息了,又是一批三千精锐顶上来。
狄青也没有轻敌,他写了一份鸽信给太原杨文广,恳请杨文广派兵支援娘子关,就在昨天,一万军队从太原赶来,使守娘子关的总兵力达到三万三千人,加上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已经完全能抵挡住辽军疯狂的进攻。
曹文静站在高高的峰火台上,注视着山脚下方的辽军,烽火台是娘子关最高的建筑,视野也最开阔,被临时用作作战指挥台,曹文静没有在关城上直接指挥作战,但他站在指挥台上却能统管全局,哪边若兵力不够,立刻增援,哪样防御物资快用尽,立刻补充,战后还要修补城墙和城门,这才是他的主将职责。
只是曹文静已经三天没有合眼,眼睛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刚才他还想小睡片刻,山脚下的战鼓声便再度敲响,使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应对。
“曹将军,要不这一战的指挥让我来,你下去休息吧!”副将杨春建议道。
曹文静叹口气道:“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今晚我再指挥一战,明天交给你,你去休息,明天一早来接我的岗。”
杨春见主将坚持不肯下去休息,只得叹口气,自己下去了。
一万辽军分为三批进攻,每批三千人,另外一千人是督战士兵,他们手执利斧,任何擅自逃下山的士兵都会被无情砍死。
“杀——”
为将领大吼一声,率领三千人向山坡上冲去。
从出之地到山顶约八百步,前六百步被辽军控制,没有危险,但后两百步便是死亡之路了。
三千士兵呐喊着冲了上去,第二批三千士兵缓缓跟上。
娘子关上山之路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便是百丈深渊,道路只宽两丈,只能容许小股士兵冲锋,但防御之军却有三千士兵,除了关城上的三百士兵外,其他都在右边的长城上,他们的弓箭也能射到官道上。
五百名辽军终于冲到了两百步处,这里原本尸体堆积如山,但被宋军以最快度抛到山沟中去了,这些天不断传来野狼兴奋的嗷叫声。
刚到两百步处,便听见了轰隆轰隆巨响,数十根滚木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奔在最前面的数十名士兵吓得魂不附体,机灵一点,立刻趴下,反应慢一点,掉头便跑,可后面全是士兵,哪里有跑的余地。
一片惨叫声响起,七八十名士兵被翻滚的巨木砸中,有人被砸得骨断筋折,有人索性被砸下了山崖,还有十几人被砸得脑壳迸裂,当场死亡。
剩下数百名纷纷后退,很多伤兵甚至没有管,他们只得哀嚎着自己向下爬,辽军极度缺医少药,除了少数轻伤士兵能够治好外,大部分伤兵都因治疗不及时而死去。
死的人太多,士兵们都麻木掉了,没有人去管伤兵的死活,很多伤兵都在第二轮滚木中被砸死。
吃一堑长一智,第二次进攻,数百名士兵都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向上攀爬,宋军却出乎意料停止了攻击。
一直爬到距离关城还是六十步时,只见一片火焰向下方迅蔓延而来,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跳起身便向下方奔逃。
而这时,上百根滚木呼啸追来,从后面无情地打击数百名辽军士兵,士兵们纷纷被砸下山崖,这还是运气好的,很多受伤无法行走的士兵眼睁睁看着燃烧的火油把自己吞没,他们只能出绝望的惨叫。
第一批五百名士兵不到半个时辰便全军覆灭,第二批五百士兵再上,等第二批士兵又全军阵亡,第三批五百名士兵再上,紧接着第四批又冲上来,第二支三千士兵也加入进来,辽军用了阵亡两千人的代价,用前面的尸体作为掩护和垫脚石,他们终于冲到了关城距离关城百步内,开始弓箭反击宋军。
这时,关城上的弩炮射了,三颗铁火雷射出,滚进了人群之中,士兵们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趴倒在地,其中一颗滚下山崖,在半途爆炸,另外两颗则在人群中爆炸,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数十名士兵被炸得腾空而起,身体支离破碎,血肉横飞,山道上硝烟弥漫,
这一场夜战从天黑打到次日凌晨,辽军战死过四千人,宋军也有数百人伤亡,但关隘依旧巍然不动,被宋军牢牢掌控着。
硝烟已散尽,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之气,山道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数百名宋军士兵从关城里出来,清理山道上的尸体,统统将它们扔下山崖,又洒了大量的生石灰,防止尸体引疫病。
事实上,尸体扔下山崖也会有隐患,但宋军士兵也只能这么处理,总不能搬回关城去焚烧。
关城内也十分安静,曹文静再也支撑不住,回去睡觉了,新一批三千士兵接替了昨晚鏖战的士兵,由副将杨春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