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啊……正因为雨衣溅上血了,后面的录像中你才身上一点血迹没有、淋着大雨去处理证物,对吧?那么既然准备了雨衣,刀子也应该是你自己准备的咯?可能我眼拙了点,但这怎么看都不像冲动杀人的样子呀……”张璇衡眼看着吴红山心虚至极的样子,又补上这么一句:“话都说到这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不如你顺便跟我讲讲背去的那包裹里面都放着什么吧?”
“没……没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承认。
“哦?既然你说没什么,为什么还特意跑到山崖上把它扔海里?”张璇衡皱起眉头,压低了声调:“我不知道你带去的东西具体有什么,但猜猜你扔了它时里面装的东西还是没有难度的……沾血的雨衣、凶器和睡裙都在里面吧?”
“没、没有……”吴红山坐立不安,仍然尝试狡辩。
“还装!”余政兴脸色一变,起身猛砸桌子大喝一声,连张璇衡都吓了一跳:“我告诉你,就你这种误导警方的认罪态度,只会罪加一等!还不老实把犯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这话听在嫌疑人耳边,基本相当于在提醒他,死刑和无期只有一线之隔。
他如今的认罪态度几乎彻底走入了死刑那边。到时候将得到的,许是一针致死药剂。这是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最后机会了。
余政兴发起怒来,不是一般的可怕。
作为侦探的张璇衡此时都觉得他的警徽透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我说!我说!我全都招!”明白自己彻底没有说谎的机会了,吴红山再次痛哭流涕了起来:“警官你、你们想听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杀齐诗雨?”看到余政兴重新皱着眉头坐下示意自己提问,张璇衡捏着圆珠笔,翻开了新的一页笔记纸。
“……”吴红山沉默了片刻,似乎内心仍然在挣扎。
“还不肯说?张璇衡已经做好了记录准备,正盯着他,想看看吴红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你和齐诗雨最后一次吵架,是在几个月前了对吧……那次吵架时你们都说了什么?”
“她……她说再也不想看到我……”吴红山垂着头,语气中已经只剩下了痛苦:“那天……我们真的吵得很厉害……她说再也不想看到我,想让我滚出她的生活……那之后,我越想越愤怒,就起了杀意,终于在昨晚去动了手……”
“……”张璇衡盯着吴红山的表情,察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慌乱和刻意的掩饰。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认定吴红山还是隐瞒着什么,张璇衡再次追问道。
“对,就是这样……”尽管吴红山看起来很悔恨,可张璇衡眼中,这半真半假的表现完全是在演戏。
他肯定有悔恨。
可悔恨的或许就是自己还没把犯罪实施得更完美,居然被抓到了。
他杀死齐诗雨,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张璇衡绞尽脑汁,却依然无法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找到突破口:我没证据,只能暂且认同他的话了……
“所以,你承认这是蓄意谋杀。”张璇衡边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嫌疑人,边记着笔记,继续发问:“你做了很周全的准备啊……带去现场的那包裹里,都装着什么?”
“……手套,塑料雨衣,密封袋,抹布。就这些了。”吴红山垂头丧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么,再描述一下你是如何杀死齐诗雨并且如何逃走的状况。”觉得吴红山终于讲了点实话,张璇衡将口供记录下来,决定看他这次要怎么说。
“直接一次性说详细点,省得我们还得跟你挤牙膏。”余政兴补充了一句,一脸威严的样子让张璇衡偷偷瞥去目光时都胆寒。
“我当时……在楼道里事先戴好了手套,以想和她好好谈谈为由骗开门,在卧室杀了——”他紧张的喘了口气,才低下头接着往下说:“——杀了齐诗雨。然后,就把刀子、沾血的手套和雨衣都放进了事先带来的密封袋,准备去处理掉凶器……为了防止有人起疑,我一路尽量绕着监控器和路人步行到了海崖,把包裹扔进大海毁灭证据,最后回家睡觉……没了,真的!就这么多了……”
“你是不是还忘说了什么东西。”张璇衡听他一副“豆子都从竹筒倒完了”的意思,适时提醒道:“那件睡裙呢?”
“什、什么睡裙?”吴红山好像真的被这问题搞糊涂了。
“你说呢?”余政兴眼看着嫌疑人又在插科打诨,厉声说道:“就是齐诗雨生前穿的那件!你为什么要把它脱下来带走?”
“你们在说什么?”被余政兴这么一吓,吴红山似乎更是糊涂了:“我……我没动她的裙子啊!”
“不是你把她的睡裙脱下来塞进包里要处理证据的?”张璇衡心里一惊,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朝他发问:“脱掉衣服后觉得让她光着身子心里有愧,所以给她又戴上了胸罩……”
“不,我没有!我是闲的啊,干吗搞这些?”吴红山竭力否认:“我根本没理由把她衣服脱下来好不好?!你们搞错什么了吧!人是我杀的,我都承认了。你们怎么还把我说得跟偷女孩衣服的变态一样!”
“这家伙,还是嘴硬!”余政兴沉重的喘了口气,手一挥,让刑警们给他放出尸体照片——眼看着审讯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齐诗雨的尸身,吴红山先是一发呆,随后整个人像呆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