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虽烧着银炭,暖气融融,气氛却凝滞的如堆了满屋积雪。
洛熙平想了想,开口道:“樱丫头,你明日一早就收拾收拾,去一趟陵王府。”
洛樱故作惊讶道:“父亲,你让我去陵王府做什么?”
“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陵王带走了那个贱奴,怕就怕那个贱奴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事已至此,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对洛樱有什么隐瞒,她是他的女儿,他好,她才能跟着一起好。
“那我去陵王府又能做什么呢?”洛樱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蹙着眉头补充道,“再说,即使我愿意去,也未必能进得了陵王府,要想见陵王,至少要先拜上贴子吧?”
“这个你放心。”洛熙平目光笃定的看着她,凝重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些淡笑,“八王爷都替你安排妥当了,明日陵王他必然会见你。”
洛樱更疑惑了:“八王爷?”
八王爷喜欢管闲事她是知道的,但也不能管的如此宽吧,都替她安排好和宋亦欢见面了,难道是洛熙平求的他?
洛熙平笑呵呵道:“他还不是受了太后的嘱托,太后生怕陵王会为了一个姬长清孤独终老,让八王爷瞅着哪家姑娘好,说给陵王。”
“……呃。”
看来这八王爷还真是上了心,想着要为她和小十乱点鸳鸯谱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和小十怎么可能,她一直都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的,不过能去陵王府也好,她本来就想去找宋亦欢。
“樱丫头,你到了陵王府需见机行事,如果能劝陵王放了那贱奴最好,如果不能,也务必探听探听他的口风,他是不是……”
说到这里,洛熙平脸上的笑容顿无,转而变得沉重起来,紧紧的咬住了腮帮子道,“他是不是故意想致我们洛府于死地。”
“这……不能够吧?”洛樱不相信的摇摇头,转而疑惑道,“陵王与咱们洛府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针对咱们家?”
“这里头的原由你就不知道了。”
洛熙平垂下眼睑,盯着桌上的烛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烛火摇曳,映在他的瞳孔里不停跳跃,越发显得他眼睛阴沉沉的。
洛樱道:“女儿愿闻其祥。”
“……”
洛熙平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迟疑着,没有说。
洛樱唇角一勾,微笑道:“女儿虽识字不多,但也知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若想说服陵王,或者从他嘴里探听消息,父亲至少要让我知道,他和咱们洛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也能借机行事。”
“其实说与你听也无所谓。”
听洛樱说的十分有道理,洛熙平点了点头,有关洛婵和姬长清是姐妹的事,长陵城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只洛樱一直待在乡下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确有必要告诉她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省得她去了陵王府什么都不知道。
“想当初,你大姐姐与姬长清以姐妹相称,后来姬家倒了,你大姐姐也与姬长清决裂了。”
“姬长清?女儿听说过她,她是太师大人的妻子。”
“嗯,正是因为此,宋亦欢才恨上了你大姐姐。”
“这又是为何?”
“宋亦欢打小就喜欢跟在姬长清屁股后头,姐姐长,姐姐短的,他与姬长清感情很深,他一直认为你大姐姐为了沈遥,陷害了姬长清,所以想找机会为姬长清报仇。”
“原来如此。”洛樱点点头,然后抬起眼眸望着洛熙平,劝慰道,“那父亲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听闻过陵王的威名,最是个公正无私之人,若仅仅只是与大姐姐与过节,他应该不会想置我们整个洛府于死地。”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大姐姐出了事,我们洛府岂能有好?再说……”
洛樱当年被赶出家门,是因为误会了她推洛婵落水,万一她心里不能释怀,对洛婵心怀芥蒂,恐不能单为洛婵一个人经心,他垂下眼睛,思考着要不要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
“再说什么?”洛樱追问。
“再说为父恐陵王殿下误会,你大姐姐陷害姬长清的事,会与我们洛府有关。”
“如果只是误会,解开误会便是,父亲何惧?”
从感情上来说,洛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洛熙平究竟有没有勾结沈遥残害洛家,但理智告诉她,凡事不能急于求事,否则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令自己功败垂成。
能从苏府一个普通侍卫坐到清平侯府的位置,洛熙平肯定是个聪明之人。
除了不着痕迹的试探,她不能问的太过明显。
洛熙平眼神一闪,手指弓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叩着书桌,颔首默了一下,抬眸很不以为然道:“你究竟还小,不知道这世上的许多事,不是想解开便能解开的。”
或许,有一天,洛樱得陵王欢心,能顺利嫁入陵王府,死结就能解开了。
“老爷,老爷……”就在此时,德顺一溜小跑跑了进来,“老太太那里派人来请老爷立即过去。”
“又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被打断了对话,洛熙平很不高兴,可想到老太太这么晚了,还派人来请他,肯定有什么急事,只能暂且先放下与洛樱的谈话,交待道,“樱丫头,明日卯时你在梅园等我,我亲自教习你武艺。”
“是。”
……
夜。
深沉。
洛樱回了世安苑,一推开屋门,一阵轻暖的香气迎面扑来,兴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