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星眼微蒙,恍恍惚惚就看到床边站着一缕比声音还要缥缈的身影,这身影虽然又薄又淡,却很曼纱,看着有些熟悉。
她揉揉了眼睛,再睁眼一看,那身影已经形成了一个更加清晰的模样。
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
应该说和原主洛樱一模一样。
洛樱惊诧的坐了起来,眼中闪动着迷惑的光“你是洛樱”
是人是鬼,她已经不怕,反正她也是鬼变成了人。
“是我,长清姐姐。”床边白影点了点头,似乎哭过,眼睛里闪着微微红光,“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走了。”
洛樱心绪复杂“你当真决定要走了吗”
“嗯。”她凄婉的点点头,别在她发间的一朵淡白小花随之微微发颤,“这世间一切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也没有人在意我的离开”
“”
“长清姐姐,其实我早该离开的,只是我”她清亮绝美的眼眸里隐隐闪动出了泪光,声音变得哽咽,“我脱不开这十丈软红,我不相信这尘世间当真会没有人在意过我,所以才不甘心,非要留下一缕残魂来见见我的父亲母亲,我想着我终归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对我终归会有一点感情,可”
她顿了顿,哽咽了一下嗓子。
“我想错了,我早该明白,在他们将我赶出洛府的那一刻就该清醒的明白,我这个女儿,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欢愉后的产物,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
洛樱愣了一下,想不到她一个姑娘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这对夫妻欢愉后的产物,别无其他。
想来,她的心已经被伤的如死灰一般。
“长清姐姐,没有我,你才能活的更自在。”她苦涩一笑,有淡淡月亮斜射进来,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晕成更加惨白的颜色,她摇一摇虚幻的手,“再见了。”
“你要去哪里”
“我去我该去的地方,临别之际,想告诉姐姐一句话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她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飘缈,“此生不可负不可负”
“什么,洛樱,你说什么”
洛樱并没有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面的话更是听的不大清楚,还欲再问,忽然惊醒过来,醒来时,浑身一层冷汗。
抹了一把汗,再看看四周,哪里还有那缕白影。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梦境怎会如此真实
难道洛樱的魂魄当真离开了。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这一句话是出自李白的一首诗,究竟有什么含义,她又将这一句话仔细在嘴里咂摸了两遍,忽然惊了一下。
星辰无光采,难道意指宋星辰
想到白天在陵王府见到他的那一幕,她浑身的冷汗又涔出了一层,难道他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么
还有,洛樱最后说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
她皱紧了眉头,陷入沉思,怎么也无法再睡着了。
到了天近亮时,才眯了会眼睛,醒来时,倒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反而像脱胎换骨一样,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
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去院子里锻炼锻炼,松松筋骨,刚一撩开门帘,就看见沈氏双目肿的桃儿一般,站在门口,迟迟艾艾的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原来是沈夫人。”
此刻,在洛樱的心里对她再掀不起任何感情。
“樱丫头,难道你连声母亲也不愿叫了么”
沈氏哪里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已经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
她听洛樱叫的如此陌生,眼里弥漫起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洛樱想到原主离开时忧伤绝望的眼神,不由的替她不值,她冷笑一声“在你心里唯有洛玥一人是女儿,有她叫你,足够了。”
一语如刀,割的沈氏的心疼痛不已,她捂紧胸口,缓了一会气,哀切的看着洛樱。
“樱丫头,我知道你恨我,我原也不配做你的母亲,我来,只是想在离开之前看一看你。”
“你看过了,可以走了。”洛樱眼里一派冷漠。
既然选择了洛玥,在这个时候还多此一举的跑来看她作甚,难道她还想着在她离开之后,让洛樱惦念起她的好
可惜,她不是洛樱。
沈氏好与不好,与她无干。
“好”沈氏咬了咬牙,眉宇之间带着愧色,哆嗦着从胸口掏出一团黄绢布包裹的东西,递到洛樱手上道,“樱丫头,即使你再恨我,这个也务必收下,这是我欠你的。”
说完,将东西往洛樱手上一塞,红着两眼急匆匆的离开。
洛樱望着手里的黄色绢布愣了一下,本想退回,打开绢布一看,顿时呆住。
是一枚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这玉被雕刻成精美的风铃花,小巧而别致,仿佛整朵花都浸在清澈的水里一般,通透莹润,水光四溢。
令洛樱惊怔的当然不是这枚玉佩的价值,更不是沈氏突然示好,特意在临行前送给她这么一枚价值不匪的玉佩。
她惊怔的是,夜旋舞身上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伸手轻轻触摸,玉生温,触在手指暖暖滑滑。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而已,这世上本就存在一模一样的两枚玉佩
她蹙紧眉头仔细端祥,一时陷入了沉思。
“姑娘,你不是要去院子里锻炼吗,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裳儿刚收拾好床铺,准备去小厨房弄些早点过来,就看到洛樱站在那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