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玥被洛樱仿佛洞穿一切的冰冷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如芒刺在身,自从知道陵王派人来府里要父亲接回洛樱,她每日都生活在焦虑和恐惧中。

她再也不要像小时候那样被赶到乡下住烂草房,过穷苦日子。

洛樱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提醒着府里所有人她是假小姐的尴尬身份,所以,她一定要像过去一样让所有人都讨厌洛樱,让洛樱在府里待不下去。

在洛樱回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洛樱还是小时候那个又蠢又倔的洛樱,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她错在太过轻敌。

夜风吹在她身上,她萧瑟一抖,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沈氏,希望从沈氏的眼里得到一点温暖和安慰,而沈氏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洛樱,这让洛玥更加惶恐。

洛樱不再看她,转头又看向陈兽医凉悠悠的轻笑一声,“陈兽医,你的医术可真是好呢。”

“这……这这这……不可能……”陈兽医盯着发乌的针头,老脸紫涨,张口结舌。

洛熙平大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不知道啊,还请老爷明察。”两个小厮唬的不停磕头,其中一个小厮伸手指着赖嬷嬷道,“老爷,刚刚仙鹤还好好的,赖嬷嬷一来就出事了。”

赖嬷嬷吓得面如土色,摇头否认道:“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杀仙鹤啊……”说着,她满眼乞求的看着洛玥,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六姑娘,你知道的,奴婢照顾这两只仙鹤向来尽心尽力,奴婢绝无可能会伤害仙鹤。”

洛玥生怕赖嬷嬷会扑到她身上,她往后一缩,躲到沈氏怀里,探出头,弱弱道:“这件事父亲自有明断,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氏想伸手拍一拍洛玥的头,手刚要触到她的头发,又停在了那里,不会的,她的玥儿是个好孩子,绝不会指使人陷害洛樱。

“父亲,刚刚女儿问陈兽医是否经常来府上,他说不是,女儿又问他最近一次何时来的,他说半年前,可他脱口便称女儿五姑娘。”洛樱冷笑,“女儿真是觉得奇怪,他是如何认出女儿是五姑娘的呢?”

“对呀,你是怎么认出樱丫头的?”洛熙平恍然,原来他以为洛樱刚刚问的全是废话,现在一听,真是步步为营。

“我……我我……”陈兽医眉毛往上一抽,迅速搜索着说辞,磕磕巴巴道,“我听说府上的五姑娘要……回来了,见这位姑娘称侯爷您为父亲,她……她又脸生,才猜度是五……五姑娘的。”

“哈……”裳儿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指着陈兽医,“难道你一个男人每回来府里还专门盯着府里的姑娘看不成?不然你怎么知道哪个脸熟,哪个脸生呢?对了,你来的这样快,就好像事先知道府里仙鹤要死似的。”

“……”陈兽医彻底呆住,虚汗连连。

不要说清平侯府,就算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也不能轻易见外男的,更何况他一个兽医。

是谁告诉他,洛樱只是个愚蠢无知的乡下丫头,不仅洛樱,就连她身边的一个丫头都这样伶牙利齿,害得他一世名声都没了。

怨就怨,他不该贪那十两银子。

“赖嬷嬷,我问你,你为何要毒害这两只仙鹤?”洛樱目光一凛,“你不是要找道士来吗?你说会犯了谁的忌讳呢?”

洛樱冷悠悠的话就如夜晚的寒风一样,直吹到人的骨头缝里都发寒。

赖嬷嬷浑身颤抖如筛糠,牙齿打颤,“奴婢没有,五姑娘何苦血口喷人!”眼珠儿一转,红着双眼强辨道,“陈兽医都说仙鹤没有中毒迹象,怎么五姑娘拿出银针扎了一下就说中毒了,说不定是五姑娘你捣的鬼,故意栽脏陷害奴婢。”

“这天下不至一个陈兽医,若怀疑,大可找别人来验验。”洛樱黑漆漆的眼眸幽深的看着赖嬷嬷,冷哼一声,“一个奴才也敢公然质疑主子,到底是谁给你的胆量!”

“……”

赖嬷嬷心中有鬼,万分悔恨自己不该小瞧了洛樱,把事情做的如此不干净。

“父亲,女儿离家多年,与赖嬷嬷无怨无仇,有何理由要栽脏陷害她!”洛樱眸光灼灼,字如珠玑,“女儿念及骨肉亲情,思家多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女儿只希望能平安侍奉在爹娘身侧,绝不会自寻麻烦。”

这番话,她虽然是对着洛熙平说的,眼睛却看向沈氏。

沈氏心虚的不敢再看洛樱的眼睛,默默的调转过头,拿帕子拭泪,然后又伸手揉一揉疼的发涨的太阳穴。

她害怕再待下去,会查出什么她不愿意知道的真相。

“老爷,我头疼,禁不住风吹,先回房了,玥儿,你扶娘回房。”

“是,娘亲。”

“六姑娘,你别走啊,你为奴婢做个证明……”赖嬷嬷一见洛玥要走,更加慌了神,伸手就想去拉扯洛玥的衣服。

洛玥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哭求沈氏道:“娘亲,玥儿什么不知道,你不要让她缠着玥儿,玥儿害怕,玥儿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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