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离哥哥是个为国为民好皇帝,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也是个做事狠决毒辣的皇帝,一旦卫元极做出什么事,他绝不会像先帝那样放过卫元极,放过卫家。
她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了她,然后找一个好姑娘做妻子,就像小十一样,他已经重新开始,娶了新的王妃,他的新王妃就是洛樱的表姐沈无忧。
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当初她不会想到无忧表姐会和小十在一起,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她和卫元极之间注定有缘无份,何必再拖泥带水。
“……”
心甘情愿。
她竟然又说心甘情愿。
她一次次的这样说,他一次次的选择不相信,到底是她自欺欺人,还是他自己自欺欺人?
如果真的是自己自欺欺人,他还这样一直纠缠着她不放有什么意思,他自所以不肯松开手,就是坚信她爱的是自己,她嫁给宋景年是迫不得已的。
只是,她说一句迫不得已,哪怕掀翻这天,他也势必会带她离开。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办?
他的坚信开始被她一点点消磨。
现在,他开始理解父亲跟他说过的话:“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就像当年父亲苦恋元蓁,却选择放手一样。
可是他不是父亲,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想到这里,他就像垂死挣扎的鱼儿一样,摇了摇头:“不,就算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无法接受,我做不到那样宽容大度,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阿樱,我只要你,哪怕是你的人也可以!”
“要我的人?”洛樱轻笑了一声,“卫元极,这个世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
“得不到,就毁灭!”
他的眼睛里燃上一层血光,睁大了眼睛,近乎狰狞的盯着她,可是这样的狰狞也不过是想掩鉓他眼底的脆弱而已。
洛樱默了默,然后闭上了眼睛:“毁灭了也好,动手吧!”
“好!”他的手忽然扼上她的咽喉,微微一用力,洛樱顿时感受到了一种窒息感。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卫元极的蒙着血光的眼睛有滚烫的液体流了出来,他扼住她咽喉的手开始颤抖,再也使不上一份力气。
他根本做不到。
慢慢的,他的手松了下来。
洛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狂风暴雪中看着彼此,形成对执。
大雪飘来,模糊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虽然风声呼啸,洛樱还是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很沉重,还有他紧握起的手,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比风雪声更加强烈,狠狠撞击着洛樱的心,她几乎就要答应他了,可是答应之后呢,她能给他什么。
答应他,跟他离开长陵。
那离开之后,他们又将面临着什么?
人命,他们很有可能要面临着人命的失去,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她不想,再多添无辜的人命,她也不想更不能背弃了对阿离哥哥的承诺,在他生病的时候抛下他,就像当初抛下星辰一样。
缓缓的,她垂下了眼睑,回避了他眼中染血的痛色。
“阿樱,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爱我吗?”
她又抬起眼眸,声音带着冷酷的平静:“不爱。”
这两个字一下子将他的心扎了一个大窟窿,他隔着风雪看着她的眼睛,不甘道:“哪怕一点点,也没有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的声音更加冷酷,没有人能知道此刻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
“……呵呵。”
他忽然笑了起来,哪怕她告诉他有一点点,给他一点争取的希望也好,她连一点点的爱都不肯给他,他还能什么理由去争去抢,这样他所有的坚持都变成了徒劳的笑话,在这场笑话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也是,他和洛樱曾经历的患难生死,宋景年也和洛樱经历过,而且经历的比他多的多,他拿什么去争取。
“阿樱,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绝情。”
洛樱的身子在风雪中微微战栗了一下,也轻轻的笑了一声:“我本就是个绝情的女子,所以不值得你这样。”
他没有说话,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的朝着她伸出了手,手停留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幽幽道:“你的心是不是也是如此冰冷?”
洛樱没有动,任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元极,我的心冰不冰冷,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忽然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住了,到现在,他发觉他的所有坚持已经消磨殆尽了,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在瞬间黯淡下去,他没有再愤怒,只是慢慢的垂下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枚金镶玉的雕花簪子递到她面前。
“原来这世上有些东西断了就是断了,是再也修复不回来的,即使包裹了这层黄金,勉强粘在一起,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洛樱看着这枚雕花玉簪,想起当初他撞到她和小十酒楼时的情形,那时候,他非要说她收上了他的聘礼,她一气不过拿了这枚簪子抵他胭脂钱,最后这枚簪子被他握断了。
没想到,他悄悄的修补好了。
她心里更加觉得难受,缓缓的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雕花玉簪,努力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