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胥君在床上滚了滚,嘴唇动了动,孔胤飞听见她说的是。
“陵羲……”
篁東倚在门上,笑道:“怎么,装不下去了?”
两人视线相交,谁也不让,孔胤飞木然答:“你在说什么?”
篁東看一眼廉胥君耳朵上挂着的那只耳坠,流光溢彩绝非凡物。
“我说的是你对小君的心思!”
孔胤飞脑中都是她那声嘤咛,闻言眼神坚定道。
“她会是我西婺国的帝后,是我决心一生要守护之人,有什么不对?”
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语气中没有一点动摇,篁東可以确信这是发自内心的独白,难道他果真没有一点争夺小君的意思?少倾,他笑了。
“你没有说,之一。”
忠于西婺国,他最该衷心守护的,是西帝陵羲,就算他真的将小君视为主母,难道此时不该说是他要守护之人之一吗?
“我不信朝夕相处,你会没有一点争夺之心!”他不信有人可以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孔胤飞说:“你不懂。”陛下需要的不是守护,而是追随,不一样的。
他的回答和镇定让篁東极为不爽,这种不爽在孔胤飞将一个盒子递给廉胥君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为什么他送的礼物,小君万般推脱,孔胤飞给的,却欣然接受?
廉胥君奇怪道:“这个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
篁東这才惊觉,他居然说出来了。
简直太难看!像个毛头小子,患得患失,他还是那个冷静的临天门主吗?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下,他决定出去走走,走着走着,身后有一人叫住了他。
“表哥……”
篁東回过头,是苏婉柔。
苏婉柔还是那白衣飘飘的样子,她看着篁東身后珍宝斋的牌匾,露出个苦笑。
“你在找廉胥君?”
篁東没有回答,他此刻脑子有些乱,所以也根本没有看出苏婉柔整个人消瘦绝望的模样。
“双修大典已经取消,你们,总能在一起了吧?”
篁東忽然问:“表妹,你觉得心悦一人,是否就会心心念念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是否会希望她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人?”
苏婉柔清浅的笑,心中都是苦涩,他说的,定不是自己。
“是也,又非也。”
篁東疑惑的看着她。
苏婉柔道:“世上总有些事不能得偿所愿,是造化弄人,是身不由己……”
如同她的痴情,她的真心,她的期待,她的卑微……
篁東这才想起,他和她,不是能讨论这个话题的关系,他真是昏了头!只能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当初一走了之,对表妹何尝不是一场伤害?他欠她一句诚恳的抱歉,一生亏欠的补偿。
罡正尊者为人虽然有些急躁,但刚正不阿之名人人皆知,想必不会像他这样伤害她,倘若日后苏婉柔受了委屈,他这个做表哥的,也一定会替她出头!
他回来的匆忙,罡正尊者受伤的事情也瞒的仔细,除了元苍子和苏婉柔,大概也没几个人知道。
“表妹,最近可好?”
可好?怎么会好,苏婉柔心中痛成一团,带着最后的希望问他。
“表哥,若我可以做你身后安静的人,绝不干预你和廉胥君的任何事,只求一个栖身之所,你可愿接纳我?”
这话如此凄苦,可他无法点头,这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小君的“开不了口”,篁東不知该如何开口,“表妹……”
“不用说了,”苏婉柔说,“我明白了。”
往前一步,是开云见日,月朗风清,退后一步,是深渊地狱,万劫不复。
而她,只能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