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错愕:“哦,是。这……这是,我是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多谢了。”
杜三娘接过钱袋子,顺手便要揣起来。
“夫人不瞧瞧钱少了没有?”项白说道。
杜三娘的手顿了一下,“哦,也没几个钱。”
“那也还是看看更加妥当。”
“就不必了吧。”
“还是看看好。”项白说道,眼神中不觉透出一丝锐利。
杜三娘用目光回敬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钱袋子。
“这是怎么了?”孟云问道,“怎么都不说话了?三娘,茶呢?”
“哦,茶。”杜三娘笑道,“瞧我这个脑子。”
胡小酒忽然冲上去,把茶盘打翻在地上,然后大喊:“啊呀,夫人!您怎么不小心呢?有没有烫到?”她想,反正在场五个人,三个跟她是一伙的,孟云又什么都看不见,就算她是故意的,杜三娘又能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在杜三娘身上一阵乱摸乱打,直到把她的钱袋子扯到地上,又激动地大喊,“啊呀!夫人!您的钱袋子掉啦!”只是钱袋竟然系的很结实,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洒出来。
“三娘?三娘?”孟云看不见,伸着手摸她在哪。
胡小酒趁机蹲在地上,不慌不忙地解开钱袋掏出里面的玉佩在杜三娘面前晃了晃,嘴上却急迫地喊道:“哎呀,怎么钱袋里的东西都洒出来了?啊呀这是什么?”
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又认真又好笑,项白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发现胡小酒拼命使眼色,看样子似乎是黔驴技穷了。
“哦,这应该不是夫人的东西。”项白从她手中拿过玉佩,“想来是那小偷把偷来的东西放在一起搞错了。”说着就要收起来。
“等一下!”杜三娘捋捋头发,深吸一口气说道,“几位这是何必呢?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还要带着我演这样一出好戏!”
胡小酒转转眼珠,看看项白,看看魏秋山,说道:“我们是想问,就怕有人受不了。”说着不自觉看向孟云。
杜三娘瞧着她的神情,忽然笑了:“呵,我当是什么呢?我与老爷多年的夫妻,有什么不能摆在桌上摊开了讲。”
“三娘,这是怎么了?”孟云问道。
杜三娘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大哥,没什么,是他们几个问我玉佩的事儿呢。”
“玉佩?”孟云不禁皱紧眉头,“玉佩怎么了?”
项白,胡小酒,魏秋山,三个人相互打眼色,终于还是魏秋山皱皱眉头说道:“咳咳,就是夫人那个玉佩嘛,钱袋子里有个玉佩……”魏秋山支支吾吾,看着孟云那副残躯败体,颇有些开不了口。
“哦,是写着陈字的那块。”孟云说道。
“啥?您……您知道啊?”
“当然知道。”孟云说道,“那是我三弟的东西。”
“三弟?你三弟不是左九州吗?怎么写个陈字儿?”魏秋山不解。
“误会,误会了。”孟云笑道,“九州是九州,我说的这个三弟,是我以前的兄弟,叫陈天风。”
“陈天风?”
孟云忽然叹息一声,空洞无神的双眼眺望着远方,“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杜三娘走到项白面前,冷若冰霜地说道:“项公子,东西可以还给我了?”
项白一晃神,连忙将玉佩交还给杜三娘:“得罪了。”
杜三娘冷哼一声道:“的确是得罪了。”也不理会他们,转身走了,气氛甚是尴尬。
“诸位别见怪。”孟云说道,“三娘她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受不了有人提起天风。”
胡小酒挠挠耳朵,有点难以开口,她求救地看看项白,只见他正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又看看魏秋山,则是仰着头好像在研究房梁上的灰尘。
胡小酒咬咬牙,暗恨男人果然靠不住,也罢,得罪人就得罪人吧,说道:“夫人与天风是……”
孟云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也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猜的不错,三娘与天风的确有过一段故事。”
“啊?那你……”胡小酒忍不住咬住手指。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怎么能叫过去的事呢?她还……她……”胡小酒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这孟云可真是心大。
“因为天风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孟云叹口气:“对,不在了,早在五年前就不在了。”他又笑道,“若他还活着,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儿呢?”
“你说够了没有!”刚走开的杜三娘又走了回来,“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哎,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孟云讪讪地笑道,“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说又何妨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对我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可怜我人老体衰罢了,这也是看着天风的面子……”
“我让你别说了!你再多嘴,信不信我一针下去让你变成结巴!”
“哎呦,不说了,可不说了,原本就笨嘴拙舌,再变成结巴,就彻底变成个废人了。”
杜三娘瞋他们一眼道:“几位,我们老爷还得休息呢,恕不远送了。”便头也不回地推着孟云去里屋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
胡小酒吐吐舌头:“尴尬。”
魏秋山点点头:“真尴尬。”
项白叹口气,转身出门,边走边摇摇头:“太尴尬了。”
从孟云的住处